第308章 去世

钟老爷子抬起枯瘦的手，抚摸着小孙女枯黄的发丝。

她明明那么小，却和他一样，像是个苍老的老人。

钟老爷子从未后悔过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可此时他却无比后悔当年让女儿嫁给了一个伪君子。

是他的错，害的小孙女遭受了如此多的痛苦。

“爷爷最大的愿望，便是你能自由能开心的过每一天。”钟老爷子当年也是这样对独女钟善说，“只要你高兴，即使用我所有的家产去换，我也高兴的。”

钟明玉把头埋的深深的，她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暗处。

钟老爷子感受到膝前的湿润——

其实，他和其他家族的族长是不一样的，他比谁都自私。对于家族而言，钟老爷子自认为没有亏欠过任何人，如今他想着，得用大半的家产来保钟明玉下半生。

这一夜天明的时候，钟老爷子派人把完颜启明请进了内宅。

钟明玉不知道外祖父和完颜启明说了什么，但是她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认真的说，只要他在世一日，便会护她周全。

难怪献王会算计钟家，这钟家的家产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她在偏房里见到了瘦的只有一身骨头的钟明玉——

如此，她这一生似乎也没有那么失败了。

“只要你开口，纵使千山万水，我也会替你把东西送到。”

她和钟明玉商议过，因为钟明玉不能出现在外人的眼前，所以景瑟会代替钟明玉去灵堂上守孝。

“好！”钟老爷子闭上眼，声音愈发小了，“这样，爷爷就安心了。”

钟明玉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外祖父拿家产和诸多宝物换来的结果！可即使是这样，她却依旧想要再试试，试着活下去。

“不用和我说谢谢。”景瑟叹了一口气，前世的钟明玉回来的时候，高若虚已经另娶了高门的女子，而且钟老爷子的确已经走了。

满满一箱的田契和铺子的地契，而放一侧的还有几处库房的钥匙。

“你既然当我爷爷是你的长辈，那么我也是你的姐姐了！”钟明玉强撑着，笑着起身从内室搬出一个箱子，然后递给景瑟，“我不瞒你，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要去和启明回草原上。所以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了。”

“好！”景瑟点了点头，“东西我都替你收着，往后若你有什么需要，你让哥哥给我们带话。”

此时的钟明玉终于慌了，她逐渐拔高了声音，“爷爷！”

钟老爷子这一晚和钟明玉说起了他小时候，又说后来怎么遇见了钟明玉的外祖父，生下钟善后的点点滴滴。他似乎要把他的一生都告诉钟明玉，到了最后，他说，“爷爷这一生什么都见过，到了后面，唯愿家里的人康健。”

“往后若是我需要银钱，我再派人问你取，可好？”

当景瑟听闻这个消息后，和小姚氏说了一声便匆匆地跑到了钟家。

这种感觉于她们而言，活着大概都是折磨。

钟明玉哭喊的声音惊动了在偏院住着的完颜启明，他皱着眉头吩咐身边的人和钟家的管事一起商议钟老爷子的后事。

“若不是你，我压根见不到爷爷最后一面，也不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钟明玉闻言，眼眶却红了，她握着景瑟的手说，“桐桐，谢谢你。”

这些日子，钟老爷子已经说过无数次这样的话，而钟明玉都认真的答应他，“我每天会按时睡觉，一日三餐顿顿有菜有肉，绝对不会苛待自己。往后若是遇见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我也会试着和他相处！”

不过无论怎么难过，这消息还是要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