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钟家？她没什么留恋了

从阳泉回京城的路上，她和完颜启明一直坐在一个马车内。

完颜启明不喜欢言语，总是会捧着书瞧的认真。

他身子比常人单薄，腿疼的时候时常需要喝药。

起初，钟明玉对男子有太多的防备，看到男人的时候，就会有诸多不好的回忆。

所以在路上即使再匆忙，完颜启明也会找到妇人给她上药、伺候她更衣等等。

他什么都不说，却像是担任起了父亲和兄长的角色，不动声色的照顾她。

和他在一起不过半个月，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闻着中药的气味。

淡淡的药香，能掩盖住血腥和腐烂的气息——

钟明玉想，若完颜启明的身子并没有残疾，娶妻生子后，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做他的女儿，会比谁都幸福吧。

即使钟老爷子不说，钟明玉也瞧出来了钟老爷子的身子不好。

他当时便不顾一切的让人把高若虚给圈禁了起来，对外说是高若虚病了。

钟家老爷子在京城蛰伏多年，再一次动手，是因为他的小孙女。

若不是马车外的景色熟悉，钟明玉都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回到了京城里，还是依旧在那座暗无天日的山洞内。

即使防风灯内的烛火光并不明亮，却依旧让人觉得这凤凰随时会浴火而重生。

钟明玉哭的厉害，她说，“爷爷，你别说了。”

“明玉。”有声音缓缓的叫了一声。

这下钟明玉不再说话了，只是掉眼泪。

“回来就好，只要你回来，什么都好！”钟老爷子哭着把孙女扶起，下一刻便感觉到她的胳膊消瘦了太多了。

她回答，“嗯。”

本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可是再一次见到最心疼自己的亲人，她却依旧忍不住哭了出来。

钟明玉惊的抬起头，本来苍白的脸更是铁青。

小丫鬟拿出暗色的斗篷给钟明玉披上，然后低着头给钟明玉引路。

“胡说八道！”钟老爷子皱眉，“我们钟家的孩子，哪有自尽的？这天下多大啊，你有了这些东西，想去哪里不可以呢？”

可是，当完颜启明对她说了那番话后，她却明白了——

即使他笑着，眼下的青痕却怎么也掩不住……

她有太多的话想讲，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么一句。

她放不下外祖父，她有太多的不甘心了。

钟府内一切都未曾改变，而此时再回故地，钟明玉的心情却变了。

“你可以去外域走走，也可以去海上看看，没有必要做傻事啊！”

“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想清楚，当初曾说过什么，这一路自己又是怎么回来的！”

画工出神入化，而凤凰栩栩如生。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还是有轻生的念头？

她想的很明白，她要亲眼看一看爷爷，再亲手杀了高若虚这个伪君子，最后再看着景瑟成亲，这世上她就没有更多的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