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嗯了一声。
“送出去了。”景瑟说，“宫里的太医们都瞧过了，说这个方子一定行。”
其实聪慧的张含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是张含霜却丝毫不在乎，依旧在和周围的人努力去找出药方。她从一个不懂药材的女子，变成了如今张口就能讲出无数药材的药性的人——
彼时，京城内张含霜看着眼前的药方，憔悴的容颜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景瑟问她是不是想报仇，便给她这个机会。
这几日大雪不断，今年比往年更为寒冷，连陆逊这样不畏寒的人，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狐裘大袄。
诸谨对柳儿摇头，然后吩咐人带柳儿离开，最后又让人打晕了张含玉带着一起离开了山里。
“有办法吗？”景瑟的声音有些不忍，“我表姐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她的眼睛若是保不住了，太可惜了。”
他对身边的人丢了个眼神，有人走上前去准备打晕张含玉带走。
她握着手里的纸张，对着陆逊说，“陆大夫，是这几味药材没错了，是这几味。”
最后更是在诸谨忙碌的时候，抽出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找到了柳儿。
“在我抓到张含玉的时候，她像是魔怔了一样喊了我一声姐夫。”
她只觉得眼前一暗，便倒在了地上。
在回来的路上，诸谨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
“嗯。”陆逊倒是不惊讶景瑟能猜测出张含霜的眼睛出了问题，“含霜姑娘，怕是会瞧不见了。”
张含霜被关在内宅的小屋子里多年，时不时的还要被张含玉折磨，她的身子本就不能和常人相比。即使陆逊的医术不错，却依旧没有办法把张含霜的陈年旧疾治好。尤其是这段日子，张含霜撑着身子陪陆逊一起翻阅书籍的时候，她那单薄的身子便有些撑不住了。可张含霜的骨子里的确是个骄傲的人，她从未和人说过自己的不适，若不是景瑟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怪异，张含霜也不会和景瑟说自己的眼睛不适。
“我倒是要看你家里人没有我，会落得什么样的结果！”
过了一会，她又问了一句，“诸大人还好吗？”
诸谨是裴长庚的暗卫，所以也曾见过景瑟这一面。不过后来只要景瑟在裴长庚身边，他便没有机会在暗处了。
在死之前，他都乖乖的呆在村子里，最后死在了柳儿的怀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含玉却看着柳儿，骂了一句，“小/贱/人，你害死我了，你不得好死！”
张含霜笑了笑，“我能帮到你们，我很开心。”
他们比谁都清楚诸谨的手段，这个人向来把人命当儿戏，只要是不在乎的东西，总是随意折磨。所以他们在看见诸谨笑的时候，下意识却是打了一个哆嗦，觉得这个张含玉这下是真的惨了，落在诸谨的手里会生不如死。
他看着景瑟说，“四小姐，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这次，诸谨从张含玉那边也带回来一张药方，但是张含玉的药方，却没有你和陆逊大夫的这张好。你们的这张药方里的药材更常见，而且药性也更温和，适合百姓们用。”景瑟替张含霜拢了拢被子，“陆逊大夫也说，若这次没有你，怕是真的麻烦了。”
譬如现在，因为景瑟要安抚张含霜的情绪，所以经常会出入良国公府。
但是这件事情里，不会有张含霜的名字。
本来在说完一切事情后，诸谨就该离开，但是诸谨却站在景瑟的身边没有离开。
也太可怜了。
即使周围的火光薄弱，却依旧可以看见柳儿的眼眶红的可怕。
他想着，唇角浮现了一丝笑意。
他有些迷糊低着头，那张冷峻又苍白的容颜上浮现出疑惑，“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所以我想问问你。”
张含霜没了清白，又克死了父母，还和张家的人关系恶劣。
陆逊摇头，“我没办法了，不过……我会尽力多试试其他的法子，或许古籍里有解决这件病的法子。”
父母离世后，哥哥和弟弟也受尽了折磨。
景瑟推门走了进去，屋内张含霜还没有醒来。
“还好，还好，真是老天保佑。”张含霜闭上了眼，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陆逊也断然不会说出这番话。
景瑟在外人的眼前，永远这副聪明狡猾的模样，像是什么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唯有在裴长庚的面前，她才会舒缓一口气，露出小女儿的娇态。
景瑟像是看透了她眼里的绝望，特意留下了她，又问了她一些话。
“你是不是还要和从前一样，把我丢进海里。你怎么能这样的狠心……”
而他这个保护了裴长庚多年的暗卫，就被裴长庚送到了京郊外。
她斩钉截铁的重复，“他的嗓子很好。”
张含霜的眼下有一片青痕，即使有了胭脂掩盖，却依旧透出一股憔悴的气息。景瑟走到张含霜的床榻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放在枕边的书，上面写的是关于这次瘟疫的记载。
景瑟看着张含霜的样子，笑意渐浓。
“那么，含霜姑娘是我要找的人吗？”
柳儿的父母感情很好，哥哥和弟弟也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而对她不好。尤其是哥哥……他私下和柳儿说，等冬日过去了，家里有能攒下一些银子，他就能给柳儿准备一大笔嫁妆。那时候，他笑的极其开心，抬起手抚摸柳儿的头说，来日若谁敢欺负他的妹妹，他一定不放过那个臭小子，在一侧的弟弟也连连点头，说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姐姐。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而在说完话的下一刻，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直接瘪了下去。
“四小姐。”陆逊站在廊下和景瑟禀报，“我和含霜姑娘不负你们的期望，终于把药方补齐全了，我已经把药方送到国公爷的手里了。”
前世的诸谨，终身未娶。
所有人都怀疑诸谨约摸是坏了身子，所以才不会娶妻，而诸谨私下却是说，没遇见对的人。
可现在，诸谨却突然说出了这些话。
缘分这个东西，当真邪乎。
两章合并在一起，下雨打雷了！！！啊啊啊啊！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