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姐夫（4000字）

即使眼前的人和记忆的那位有太多的不一样，可这张面容却是张含玉无比熟悉的，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总会看见这个人像丢废物一样把自己丢进海里。

海水冷的她发抖，她几乎要喊出声来。

“姐夫。”张含玉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发现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眼里除了恐慌，脑海里的理智已经流失的干干净净了。

两世为人，她从未如此狼狈过。

像是一个乞丐一样被人丢弃在一侧。

其实从柳儿出现的时候，张含玉也觉得一切太顺利，但是她一心想要逃离张凛间身边，即使知道有些怪异，却依旧去冒险了。

因为从柳儿的言谈里，她可以肯定的猜出，柳儿的确是四湖村的村民，且不识字。

这样的人求的无非是她能给予的利益，所以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死，且能安安稳稳的离开。

可张含玉想了无数个结果，却没想到自己会入了这样的圈套。

“你怎么会在这里？”张含玉的有些崩溃，拔高了嗓音大喊，“姓楚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瞧着她的样子，不像是真的疯了。不过，无论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喊了我这声姐夫，可我……不反感。”

她见习惯了黑暗，突然生活在光线下，又整夜不休息，这脆弱的眼睛自然扛不住了。

“诸谨说，有事想和你商议。”景瑟苦笑，“不过他怕吓到你，你知道的，他那个嗓子……”

其实那日景瑟突然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诧异。

在他们的眼里，一个和堂哥有了关系的女子，无论她是不是自愿的，她都是污秽的一个人，像是地狱里恶鬼一样的存在。他们还会认为张含霜是扫把星，克死了她自己的父母。

“只是……”陆逊抬起头看了一眼屋内，又说，“含霜姑娘的病情有些糟糕。”

诸谨看着张含玉的眼神依旧和方才一样冰冷，他觉得眼前的女子约摸是受了刺激有些疯了。不过无论张含玉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他都要带张含玉回去。

柳儿说完，抬起手就给了张含玉狠狠一个耳光。

他身为大夫，和张含霜接触的日子也不算短暂，自然知道张含霜有多么的优秀。可是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的残忍……

这场瘟疫，因为张含霜还有陆逊和诸多大夫的努力，眼看就要迎刃而解。

“对不起。”柳儿打完张含玉后，转身对诸谨说，“我没忍住。”

“无耻毒妇，若不是你弄这场瘟疫，我一家五口人怎么会死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告诉你，只要能让你下地狱，我就是死一百次我也愿意！”

本来一脸宁静的张含霜被景瑟的话吓的睁开了眼，她立即反驳，“不用了。”

“他……”景瑟想了想说，“不如让他来见见你吧。”

诸谨在京郊多日，张含霜总是怕她准备的那些预防瘟疫的药材不管用，让诸谨染上了瘟疫。

若不是张含霜的错，为什么张凛间就找她的麻烦呢？

人们永远不会站在受害人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他们想的永远是凶手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人，肯定是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有错。

景瑟在屋子里坐了很久，直到天色逐渐的暗了起来，闻小月进屋添了几次炭火后，张含霜才缓缓地睁开眼。

景瑟瞧见张含霜似乎有些冷，又吩咐了人拿进来一个炭火盆子。

景瑟是长宁伯府的嫡出小姐，又被长宁伯和老太太喜爱，这样的天之骄女居然能不顾危险，亲自来了一趟难民营。景瑟这次带来的不止有新的药材，还带来了一个计划……

所以，定燕帝和文臣们，不会让人知道张含霜的存在。

景瑟点头，“我知道了，先瞒她一些日子吧。”

景瑟拢了拢袖口，一双修长的美，皱成了一团，“是不是眼睛……”

这一切本来都很美好，柳儿觉得十分的满足，可是这一场瘟疫毁了一切。

她——便不能成为女子们的典范。

张含玉手脚冰冷，而且也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看着自己熟悉的‘姐夫’出现在她眼前，她就知道自己彻底的输了。

景瑟想着，不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景瑟看着陆逊的样子，想起了前世他也曾这样和自己说起过裴长庚的病情。

不过，不知为何诸谨在想这个事情的时候，脑海里却是张含霜抱着包袱一脸逞强的站在他的面前，和他道歉的样子。

那时的她是真的想要自尽，没有什么比所有的人都丢下她，留她一个人苟延残喘在世上好。在这个时候，她在难民营里遇见了景家的小姐——

景瑟看着眼前的诸谨，也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会得病？我有乖乖听话的。”

她倒是没问景瑟，为何自己的眼睛瞧不见东西了，开口便道，“药方送出去了吗？”

张含霜所有的努力，都会被人拿走，并且有人取代她。即使她在这场瘟疫里付出了双眼，却没有百姓知道她的名字。

柳儿走到张含玉身边，对着张含玉就啐道，“我呸！”

方才诸谨来见了她一次，说带着张含玉回来了。

“她能办成这事。”景瑟肯定的说，“不过，我希望你亲自前去带张含玉回来。”

“这又不是诸大人的错。”张含霜立即替诸谨辩解，“谁又愿意自己的嗓子变成这样呢？况且，他的嗓子也并不难听，相反我觉得很好。”

跟在诸谨身边的人，大多数都是从禁卫军里跟挑选出来的人。

景瑟到的时候，陆逊刚替张含霜扶完脉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她本就是乡下长大的孩子，力气自然不小。她这一巴掌打的张含玉头晕眼，而张含玉在下一刻也闻见了自己嘴角泛出的血腥味。

并不是他们不把张含霜的名字告诉众人，而是定燕帝不会允许张含霜的这个人被人知晓。

弟弟临死前握着柳儿的手问，“姐姐，我好疼啊。”

“你曾和国公爷说，有些人只用见一次就知道是自己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