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在屋外，隐约听到了月季的一些话。

做下人的应该遵守的规矩，杜柴却没有做到，的确该被惩罚。

周妈妈从前也听郑妈妈在陈管事面前说起，自己有个侄子是如何的聪慧懂事，更是在外炫耀郑家出了个厉害的孩子，来日会是秀才老爷。

因为周妈妈本就不想杜柴去战场上，可耐不住杜管事铁了心。她想了儿子无数个死亡的场面，却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居然是死在去往军营的路上。

可也就是因为她的袖手旁观，导致了如今自己的惨局。

“虽然天气炎热，可地上终究有湿气。”景瑟又重复道，“我记得周妈妈你腿脚不好，快些起来吧。”

杜老爷子在听闻消息后当夜就落了气，而周妈妈却有些疯疯癫癫了。之后在景瑟膳食里放的东西，也比之前重了不少。

周妈妈在听见景瑟这句话后，内心却有了几分疑惑。

其实从郑妈妈和月季对景瑟的态度上，她能猜出来景瑟如今的处境，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稍微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毕竟，杜柴厌恶景瑟是事实，对景瑟态度不好也是事实。

若不是丈夫无情，那样聪慧的儿子怎么会死的那么窝囊？

杜管事却认为是天意，夫妻的感情也一日不如一日。

“周妈妈。”景瑟见周妈妈脸色发白，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这些年来，祖母多亏你和杜管事照顾，她才会过的如此安稳。你们待我们的好，我都一直记得。这次的事情，是委屈了杜柴，所以你无需对我愧疚，我应该早些醒来，早点澄清才好。”

“小姐！”尽管周妈妈不想在景瑟面前露出失态的神情，可依旧控制不住泪水，“老奴对不起您，是老奴没有教好杜柴，都是老奴的错。”

可不止是杜家想要这个位子，景家有点权力的妈妈管事们，都想让陈管事来培养自己家的孩子。

可终究是有残损的——

但是周妈妈心里清楚，这些年来杜柴对景瑟当真是不恭敬，更是口出恶言。

“这事，当真不怪杜柴。”景瑟等周妈妈走近后，才轻声地说，“我会落水，是因为我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

不过半年，周妈妈也跳水自尽了。

这些人，真是可怕。

周妈妈听完后，却是身子一僵。

其实，周妈妈会加重药物，并不是真的想要害死景瑟。她是真的伤心糊涂了。

为了掩盖住那份奇异的红，她自己仗着画技不错，绘了让人过目不忘的半面妆。

可即使这样，景瑟却依旧要护着她和杜柴，来报答她曾给过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好。

她也得想办法，让周妈妈停了这些药。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杜柴去西南军营的。连哥哥都说杜柴聪明，若是陈管事愿意教导，来日杜柴没准还能拿个功名。”

之后，柳妈妈亲自调教的丫鬟芍药和半夏，也变成了三等丫鬟，再也不能贴身伺候景瑟了。

周妈妈记得很清楚，郑妈妈是景五爷继室梅氏的陪嫁妈妈，是后来梅氏安排到紫薇院伺候四小姐景瑟的。

景瑟摇头，“周妈妈怎么这样说？这并不是你的错。”

她心里的疑团，也因为景瑟的话语豁然开朗！

“老奴斗胆问一句，四小姐为何要去四里池？”周妈妈声音有些哆嗦。

杜管事和周妈妈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这个不中用的小姐，来日是帮不了他们什么的。可是尽管知道，却依旧对她十分纵容，不奢求半点回报。

这一切虽不是景瑟的错，可也是因为她太过蠢笨，才会如此。

她见景瑟对自己挥手，便又走近了一些。

景瑟知道，却不计较，还一心为了杜柴好。甚至连真相也丝毫不隐瞒的告诉她，还安慰她不要怕。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周妈妈并非草木，也知晓景瑟是真的相信她才会如此。

“小姐。”周妈妈又一次跪在了景瑟的身前，声音坚定的说，“老奴恳求小姐不要澄清此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