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不屠
闻承明的人买不到草药,被传染的人飞速递增,很快,军营大半的人都被传染了,军中大乱,根本控制不住。乘夜,大批士兵逃跑,而闻承明杀了几个后,无力再管,只好放任。
这些逃跑的士兵离开营地后,很快便落入楚沐阳设下的陷阱,楚沐阳抓住这些人,先脱去他们的衣裳,焚烧,又让他们每人都在汤药里过一遍,大夫和御医检查没有染病,检查过后还要隔离观察。
起初这些逃兵很恐慌,也有反抗的,但楚沐阳的安抚工作做得好,让那些逃兵顺利接受检查和隔离。
这样抓了几天,逃兵越来越少,以至于没有。
没有逃兵,只有两个解释,一是闻承明身边的人全部染了天,无力出逃,二是只剩下闻承明忠心耿耿的嫡系了。
也确实如此。
如今,闻承明身边只剩下嫡系和一干病弱。
“将军,咱们投吧!”个别家将不得不提议,“咱们不能让这么多将士跟咱们一起死啊,将军,兄弟们都是跟着将军尸山血海里淌过来的,战死咱没话说,可这么窝囊,不甘心!”
闻承明何尝不知?
可,若投了,就对得起军人气节了吗?
“将军,咱们打不过了,士气士气也没有,力气力气也快都没有了,将军!投吧!”
边境。
“闻将军,能保护自己的国家,才配为人。”楚沐阳有恃无恐。
“道理都让你说了,哼,也就会耍嘴皮子,难怪被爷爷我打得屁滚尿流。”
“是!杀!杀!杀!”闻承明嫡系立刻高喊起来,给原本哀声遍地的军营带来了几分气势和希望。
“卫玦?”离帝挑眉,冷笑一声,“恭王不在,区区一个卫玦,还想拦朕?”
——
“住手!”他立刻阻止了。
“这些不是我们准备的,是朝廷安排人办的,所以你们查不到也不奇怪。”
闻承明沉默着,他相信楚沐阳的话,说来他与楚沐阳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他断不是那杀人如麻的恶魔,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的主子。
“将军!”家将跪下,不再相劝,但有人提议道:“将军,既然将军要守住作为军人的底线,那还请将军万万保全自己,先走一步!”
闻承明睁开眼睛,他先看首当其冲的那些百姓,发现并无一人倒下,他瞬间松了口气,然后才看向说话的楚沐阳。
然而,涉及自己的生命,没人信,“你们是从天窝里出来的,没有谁信?”
——
手中长剑深深插进泥里,他痛苦发出军令,“杀!”
只听不知是谁高喊道:“父老乡亲们,他们身上带有天,不能放他们过来。”
他冷笑,嘲讽道:“楚沐阳,你也配称将军?”
这些都是他的嫡系,忠心耿耿,跟了他许多年,自然是听话的,虽有不服,却还是选择放下武器。
“儿郎们!我们会投吗?!”闻承明大声问。
闻承明没有回答,他从军一生,从未低过头,这一次他本能的便想要拒绝,可他不能置身后将士于不顾。
楚沐阳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投降,我给你草药。”
闻承明想了很久,天难治,能不能好其实全看天意,但就因为全看天意就不救了吗?
他做不到。
“二。”楚沐阳伸出第二根手指头,“我把你打回去,然后一把火,把你们都烧死在里面,你别怀疑,你也看到了,附近的百姓们都很怕天。”
“放下武器!”闻承明不容置疑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一个不知感恩,陛下对逆王恩重如山,逆王怎不知感恩?尔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这么多人染天,能治好?”闻承明问了关键性问题。
“将军,保家卫国,我怎不配?闻承明,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
闻承明态度坚决,“不可对百姓对手,撤,从另一个方向走。”
二万精锐,随着一声令下,冲杀了过去。
“你们不能过来!”有七十老汉立刻跟着喊,紧接着所有男女老少七嘴八舌的跟着喊,“你们不许过来!”
有的家将忍不住了,拔刀便要杀,他们二万人,对面几千,还都是没经过训练的男女老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无耻!”闻承明咬牙,眼眶都气红了。
闻承明气得全身颤抖,到嘴边的杀字硬生生吞了回去,“你简直,不配为人!”
“将军,别听他的,我们杀出去,我就不信没有药!”有家将道。
“楚沐阳!”
“这位大爷,你家住在这附近?”
闻承明面色阴沉,眼中满是痛苦,他慢慢转身,看向低头看着自己说让投的家将,不自觉的,他握剑的手紧了紧,“咱们还有多少人没染病?”
很快点兵结束,闻承明目光坚定,视死如归,高坐马上,抬手,剑指前方,“给我冲!”
闻承明闻言,坚毅的神情似有所松动,那家将见了心中欢喜,立刻再接再厉,“将军,咱们身后的儿郎们,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他们有的上有老,下有下,您替他们的家人想想,他们追随将军,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将军了,难道将军真的要为区区几个愚民舍弃他们吗?”
连续换了四条路后,家将再也忍不住,好几个一起跪下,“将军,这些人就是想让我们死在里面,他们心思如此歹毒,为何就杀不得?”
楚沐阳从马上下来,以一颗敬仰的心,亲自接闻承明去见御医,御医检查过了,又更换干净的衣裳和洗药浴。
“将军!不能啊!”闻承明家将瞬间便接受不了了,他们行军一辈子,从未投过!
“辱我一次,便可活数十万人,值!”闻承明说罢伸手摘下头盔,恭敬的放在地上,“楚将军,本将降,还请你说话算数,把草药给我身后的将士们。”
这个字,几乎是吼着喊出来的,喊出这个字,他感觉到心中有什么碎掉的声音,像是壁垒,又像是什么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