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答案，又害怕答案。

前世，她以为这个人来了，她倾尽全力，精疲力尽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也会为别人加衣，也会为别人撑伞，也会为别人添柴，也会为别人磨墨。

“你！”他指着万朝云，说不出话来，哽咽得眼眶都湿润了，过了许久缓过神来，“我真的不明白，我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让你如此的恨我。”

“如果当初煜儿活着，我有了别的寄托，可能会慢慢的学会如果做好一个贵妃，或许会为了儿子，彻底融入后宫，可煜儿死了，压垮我最后一根稻草，你还当我寻常吃醋，避而不见，说来可笑，我现在睡觉身边必须有人，如果没有，会觉得很不安。”

“若我不提你表哥，你是不是就不会来？”他期盼的望着比她高许多的万朝云，如今她将渐渐长成，过不了几年，便要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曾经做过夫妻，现如今说这些肉麻的话，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我要出宫，你不让，你变相囚禁我，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可怕，陛下，你还不明白吗？不管多浓烈的爱意，都早已磨光，回不到从前了。”

林见深觉得心脏都要气出来了，他摇摇头，不敢相信这是万朝云说出来的话，当初她对他多温柔，让他觉得世上最温柔的人就是她。

“是，比你重要，他每时每刻都在做事实，都在造福百姓，你呢？你只知道拿我表哥威胁我，只知道缠着过去不放，只知道做些幼稚得可笑的事！”

远处，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林见深长叹一声，轻声道：“走吧。”

“月。”他本能的回答。

“很多时候，需要处理政务，提不起精神来，喝杯茶，精神就好多了，渐渐的，茶越来越浓。”他似意有所指，“就像你于我而言。”

他见过她长成少女的模样，婉约，甜美，美丽不可方物。

“陛下，我很不明白，我们各自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你为何要对过去纠缠不清？我们两个根本就不适合！”万朝云厌烦道。

“你发什么疯？我看上谁了？”万朝云无语，这人还是堂堂帝王？说话怎如此幼稚！

林见深冷哼，嘲讽道：“陈谦，我今天都看见了，她对他崇拜，仰慕！以前你就常拿他的诗集看，对他的事迹了如指掌！对他的诗词倒背如流！现在看到真人了，他比以前更加出众，你心动了！是不是？！”

“我没有把你当宠物。”他辩驳。

“呵呵。”林见深气得脸色煞白，“你现在为了他开始与我吵，他在你心里，比我重要了吧！”

“如果不是我，他早被冤枉流放了！”林见深不服气道，幼稚得像个真正的孩子。

夜色如幕，蛙声一片，与虫鸣掺杂在一起，仿佛来到无忧无虑的王国，可相对而立的两个人，却把这欢乐隔绝在外。

“朕给你送去如此多的奇珍异宝，为你差不多把国库搬空，你都没看见？”

写字时，有人磨墨。

他来，或者不来，都得听老天安排。

“你说你心里都是我，又让我怎么放手？”他眼中的深情，仿佛要溢出来了般。

“当初太爱你了，所以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你，陛下，几十年的纠葛，我们并不快乐，请看在我为你出生入死的份上，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可好？”

“我谢天谢地，祝你跟未来皇后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陛下，你看。”她指着天上，那里挂了轮残月，“你说我远，还是月远？”

他一句接一句的质问，问得万朝云面如寒霜。

那一丝丝特别的期待，犹如一个天大的笑话。

“茶能提神。”万朝云道。

“那我前世那些年的付出，便是错付了。”她语气变得森然。

什么金山银山，她都可以自己去挣。

时光重来了，那些不好的记忆却还在，如同万千沟壑，汪洋大海，天与地，阻隔着，让我们不知该如何重新来过。

“都过去了，不是吗？”万朝云没有饮茶，她不爱饮茶。

万朝云落了一路的泪水，如果不是曾经那样的深爱，又如何被伤得这般深？

“你还是不懂。”万朝云自嘲一笑，“当初，于我而言，月时常得见，而陛下你遥不可及。”

仅此而已！

也不知站了多久，她慢慢转身，步行离开。

“陛下，你为什么总喜欢自以为是？”她摇摇头，“没有，早在那些煎熬的时光里磨没了。”

林见深无法相信，自己于她而言竟如此的沉重，可没有她，他会抓狂，会疯。

皇后？他说这一世会封她为皇后，可她在意的又不是皇后那个位置，前世皇后不过是她的傀儡，那个人人争夺的位置，早已不被她看在眼里。

“罢了。”她突然不想再提起，左右都过去了，此生再也不可能出现那样的境遇，再耿耿于怀，只能平添烦恼，没有丝毫作用，“你问我为何恨你，我现在便告诉你。”

夜色中，万朝云在亭子里站了很久，久到腿都麻了，单薄的身子被夜风吹得通体冰凉。

什么王权富贵，她全可以自己去争。

那个人，只为她一个人加衣，只为她一个人撑伞，只为她一个人添柴，只为她磨墨。

“是，我看见了，陛下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在告诉我，你万朝云辅佐我父复辟，我封你为贵妃，赐你奇珍异宝，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听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万朝云蹙眉。

“别管我，快去！”那人的声音又传来。

这回万朝云听出来了，是陈谦谋士夏智观的声音，“揽茝，去帮忙，余善，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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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