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罪己诏

重查萧登案一事果然在朝堂引起了一番动荡，以凤相为首的半数官员都在早朝上奏请帝师驳回此事，更是将谢珩骂了个狗血淋头，参他的折子堆了半人高。

朝堂之上秦观月坐在龙椅之下，笑盈盈地摆摆手，仿若没听见也没看见。

“这么一闹倒是没人再提太子的事了。”秦观月对此颇为满意。

萧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柳氏怎么处理？”

秦观月脸上笑意微敛，“自有她的好去处。”

太子从来就不算什么，唯有柳无心，她有太多帐要跟这个女人算。

大理寺天牢内。

昏暗的牢房内，柳无心靠着阴冷潮湿的墙呆坐着，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有脚步声停在了牢房前，她才缓缓抬起头。

“……你是谁？”

金成苑淡淡道，“可惜，比死还难熬的日子还长着呢。”

从楼冰河到宁巳、再到韩家、太子，最后是他和宫越，是这大羲的皇权。自他想让秦观月入朝堂代替宫越时，这个局就已经开始了。

龙泉殿外。

“我不甘心！”她红着眼睛吼道，“让我做个低贱之人，我宁愿去死！”

“西河郡王三子入京的消息也是你散播的。”

柳无心却和刚才完全相反，恨不得将自己所有吃过的苦头都说出来。

柳无心瞥了他一眼，神色漠然，“若我没记错，眼下还是腊月，没到处决之时。”

王总管刚带着凉了的饭菜从寝殿内出来，一抬眼便看见了刚下朝的帝师，顿时脸色一变。

“平身。”秦观月径直走向寝殿，却见正殿空荡荡，“陛下人呢？”

“柳姑娘的手段令我一个大男人都为之叹服，身在天牢，还能搭上朝中大臣。”

“……”

又或者，他太久没有收到宫越来信，所以下意识让自己相信是真的。

她转身要走，身后宁昭再次开口，“那封信——”

偏殿内布置简单，比起休息之所更像个小书房，还有些生活痕迹。

他毫不讲究地蹲了下来与她平视，眼带笑地问，“柳姑娘可知道自己的罪名？”

秦观月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地说道，“霍邱被我杀了，当年的参与者只剩一个杨绰，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才撬开了他的嘴。所以这份罪己诏，你可得好好熟读。”

宁昭端坐在矮茶案前，一身寝袍，却不减帝王威势，丝毫不见被软禁于宫中的颓废。

她轻出一口气，缓缓回忆，“我记得先帝彻查新月城一事，除了死在大火中的萧登外，先后有十来位与萧登有关联的官员被连坐，还恰巧都是当时争夺皇位最有优势的三个皇子的心腹。”

宁昭淡淡扫她一眼，便继续饮茶，“你独自来见我，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秦观月应了声，独自进了偏殿。

金成苑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

“……叩见帝师！”

眼前这个官员年近四十，穿的是大理寺的绛色官服，但她却从未见过。

“我若不贪婪我就还是青楼妓子，任人欺辱玩弄；我若不贪婪，我早就死在街头暗巷了。”她嘴角扬起锐利的弧度，“大人，我这不是贪婪，是求生，不求便死。”

“怎么会听不懂呢？柳姑娘这般聪慧，从一个青楼歌伎到太子侧妃，还差点身怀皇嗣顶替了太子妃之位，怎会听不懂呢？”

柳无心眼眸震颤，双手攥紧了衣裙，微微发颤，“……我听不懂大人的胡言乱语。”

他说出“皇嗣”二字时，柳无心便绝望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