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毫不留情，直接卸了他的手腕，那枚铁蒺藜掉在了地上。

屏风被撤开，露出靠在床头的秦观月，“你答应过小七，要好好活着。”

“你问谁？”

初到浮云山上时，秦观月那一身打扮活脱脱一个小叫子，偏偏她却不像其他那些孩子一眼好养，太甜不吃，太腻也不吃，味太重还是不吃，格外的挑剔、矜贵，以至于风无殷一度怀疑宫越是把哪家的贵族小姐给掳来了。

易元州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是个用剑高手，却又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你可以走，他不能。”萧声道。

秦观月接过妙妙送来的药，慢慢喝着，“你与其来找我求情，还不如去劝劝小四，看看他愿不愿意被我留一条命。”

秦观月一怔，笑了下，“梅粉松子。”

秦观月面不改色地喝完苦涩的汤药，接过妙妙递来的蜜饯含进嘴里，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杀手在清点完所有江家人后发现少了两人，一路寻找下发现了那对兄弟，追杀之下，那对兄弟就此失散，哥哥投于江湖门派天罡门，弟弟则被钦天鉴的暗桩带走，从杀手成为了钦天鉴亲传弟子。”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拔剑声起，身上的绳子就被砍断了，他被人转过去，猛地抱进了怀里。

客房内，易元州问过那句话后就一直没再说过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守着他的萧声终于有了动静，他抬头看了眼，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短打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不愿意我就一辈子关着他，总好过他再跑回去给宫越卖命。”

可若说是贵族小姐，秦观月那一身散漫的习性和一肚子的坏水又太不像，风无殷只好把这满山唯一的女弟子用上十分精心地养着，吃喝用度都跟自己一样的等级，喝药时嫌苦又不愿意吃蜜饯，就专门买了梅子粉混上松子给她吃。

风无殷握紧拳头，“整个钦天鉴都不起你，包括我，可我已经失去了小七，当年跟着我的那些孩子，只剩下了他了。观月，当我求你，我可以拿命换。”

“你帮过我，所以我可以帮你和小七，你不欠我。至于你的命，师兄如此轻率，实在有些对不起当年为你牺牲了自由的我。”

抱着他的男人比他高了一个头，身形也比他粗壮了许多，此刻却将他死死勒在怀里，哽咽地说，“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令他惊醒，手上的暗器立刻刺向对方的脖子，却被拦在了半路。

易元州错愕地睁大了眼睛，连拿着暗器的手都下意识停滞在了半空中。

风无殷看到她眼上蒙着的纱布，手握紧得更紧，“我早就该去陪小七了。”

风无殷舔了舔嘴唇，“我不如你，死活都能带着萧声，小四年纪小，当年为了救小七，我走得急，把他丢下了，才让他走到今天的地步。”

淡淡的甜味带着丝丝梅子的酸味，化开了嘴里散不去的苦涩药味。

他看向身边的萧声，“人呢？”

雍州？

风无殷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口想问，却被秦观月打断。

“当年宫越见你送我梅味松子时，明明很意外，却什么也没说。他总这样，在不该善良的时候善良，即使已经决定当个坏人，却又在下一刻忍不住想做件好事。”

秦观月将送进嘴里，轻轻咬开，感受那淡淡的酸甜味，漫不经心地扬起嘴角，“比如前脚杀了江氏满族人，转身又对漏网之鱼心存不忍，将人带回了钦天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