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仅仅是这样,百官们也看出来了他的意思,谢珩不过区区大理寺少卿,楼冰河才是此案关键,若没有他的威势,那喊冤的民女能不能进大理寺的门都是未知数。
“帝师过谦了。”
周大人张口欲斥,硬是被旁边人拉了一把,这才涨红了脸反驳道,“帝师未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官明明是担心那帮粗人无法承担为官之责!”
韩迫闻言看她的神色都多了份沉意,“帝师向来是陛下的人,帝师所拥有的权力也是由这份独一无二的忠心而来,宫越难道没告诉你吗?”
“不错,所以帝师这是终于决定走下凡尘,与我等凡夫俗子同流合污了?”
秦观月又道,“此外,周大人觉得粗人不配为官,又着实可笑。连圣人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周大人却要阻拦这帮粗人的拳拳报国之心,实在是……居心叵测。”
只是他们再看秦观月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复杂了,这是先前打了他们一棍子,现在给个枣?还是就因为恪王先前的无礼?
不等众人想明白,秦观月便继续说起了她今日复朝的正事——百工令封官。
众人看毕,面面相觑,都未开口。
“回陛下,意见不敢,毕竟此事是帝师一力主张,我等自不敢用微词,只是臣方才看了眼那名册上的人员生平。”
“陛下放心。”
秦观月笑意浅了些,迎着他的目光问,“侯爷与老侯爷皆忠心为国,连自己女儿的求情都可以拒之门外,实在令人钦佩。只是不知侯爷可曾想过,若有一日在家与国之间不得不二选一时,侯爷要选哪个?”
“世事无常,离五国之战尚有时日,侯爷怎能确保这期间毫无变数?”
秦观月说着又是一笑,“正好先前斩杀了大半京官,正好腾出位子来了。”
她不愿说凤绎也不好再问,看着她走远了,才笑着来了句,“这位帝师老道的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不太确定,碰碰运气吧。”
凤绎走过去与秦观月并肩,脸上依旧是温和笑意,“帝师如此笃信百工令能为大羲带来强盛?”
“侯爷能确保自己不会功高盖主,怎能确定龙椅上的人不会鸟尽弓藏?”
她今天当然不是特意为太子而来,百工令才是大事,这点她可没有说谎。
“这就不需要周大人操心了,百工令选出来的官员不会下派地方,我会安排去处。”
“话说的好听,你弄了这么大阵仗,若是没出什么成果,到时朕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
“宫越可不是什么正派人,他养的徒儿又能正直到哪里去?”
入朝为官者从来没有独善其身者,一旦尝了权力的甜头,便就忍不住想要更多,便会争斗,有了争斗,那便无穷无尽。而身处争斗中的人,必然不可能独善其身。
“你——”
霍邱等人心中一定,知道太子是暂时没事了。
宁昭事先就看过那名册了,眼下便直接让王总管传给下方的朝臣观看。
退朝时,龙椅上的那位一如既往地嘱咐秦观月注意身体,叫殿下朝臣们看得内心又复杂了几分,又怨又嫉。
“那太子妃呢?侯爷不怕太子妃以后的日子难过吗?”
韩迫神色微震,却还是坚持回道,“从她执意嫁入太子府的那一刻,便已和韩氏断了关系,是福是祸,由她自己承担,谁也管不着。”
秦观月默然片刻,忽而一笑,“侯爷高洁,只是世事无常,若有一日侯府真面临了这样的危机,我愿看在与令公子的情分上帮上一把。”
韩迫注视着她片刻,而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