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临别

“走这么急，不再留几日吗？”

秦观月缓缓走到她身边，随她一同看向这座宁静下来的庞大城池。

“不留了，要来不及了。”

萧明泱抓了把被风吹乱的长发，目光苍茫遥远，“我曾答应过一个人，待收复了临川，便去他坟前告诉他，过几天便是他祭日了。”

秦观月目光微顿，听着耳边风的声音，缓缓道，“抱歉，越闻天都跟我说了，是我冲动了。”

萧明泱嗤笑，“难得啊秦观月，竟会为一个孩子失去冷静，不像你。”

“……”

“你想好了？”

“什么？”

“越闻天。”

萧明泱连猜都不用猜，“越闻天？”

秦观月眼底泛起一丝笑意，“有人说他在乎我的生死，也在乎我活的好不好，我不会轻易死的。”

“我就知道。”

“不是。”

“你真觉得我被权力迷了心窍了么？”

秦观月撇开她的手，面带微笑，“我不是老牛，不爱吃嫩草。”

秦摇摇头，“人性贪婪，只要有人，就会有战火，无可避免。”

“你要如何斩断战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沧澜之外亦有外族，只要有人，就会有纷争，就会有战火。”

萧明泱转身看向眼前的大羲都城，淡淡道，“收回临川只是我的第一步，也将是五国的最后一刻宁静。往后的沧澜会遍布银戮军的铁骑，整个天下将只有襄未一国，而我萧明泱注定要在史册上留名。”

萧明泱双眸微眯，“所以我要斩断战火。”

“你知道曾经的襄未是什么样的吗？”

“为何？”

“钦天鉴救了你也会毁了你，你的路更难走。”

“十年前襄未不过蕞尔小国，世人口中的蛮荒之地，谁都可以吞并威吓。如今，东临大夏，西望秦川，遥看中原大地，五国局势，端看我襄未左右，若无野心，谁也走不到这一步。”

萧明泱转身看着她，眼里全然没有平时的轻挑傲慢，“你没见过的屠杀我见过，你没受过的屈辱我受过，而襄未经历的战火大羲没有经历过。”

“……”

“……”

“秦观月，我没你那么好运，生在了大羲，穿过来便抱上了钦天鉴的大腿。”

“……”

“借你的一句话，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

“……”

“……”

“天下于我太远，历史于我太久，我只顾得上自己这百年。”

“所以你不能让我放下，也不能奢望我会去追求和平，我也不会答应。”

“后手？那时的你已无容身之处，何必让自己落得那步田地？”

“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一向认为，得到总要付出。”

“互不相犯？和平共处？”

秦观月自嘲，“我不为安邦而来，亦不为定国而来，只为了一己之私而将朝代更迭，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秦观月却头也没抬，“不去。”

萧明泱轻飘飘声音缓缓响起，“只有区区十八城，蜷缩在最寒冷的北境，每年冬天都会饿死接近半城的人。和亲已是常事，襄未的公主，连大秦最低等的侍女都看不起。”

秦观月亦笑，“我也记得，可惜路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