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醒来

“容芷！”宋子循大呼一声，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却听见园园在耳边急道，“爷，少夫人——”

宋子循“腾”地站起来，“少夫人怎么了？！”

园园一脸激动，“少，少夫人醒——”

她话还没说完，宋子循已经大步进了内室。

……杜容芷已被静思扶着半靠在床头，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嫣红，人也多了几分精神，比先前昏迷时已经好了了太多。

宋子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你总算醒了……”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将将掩盖住那抹惊恐的战栗。

园园高兴得泪流满面，连忙就要下去张罗膳食。

静思默默看了眼床上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也跟着她快步走出去。

“你赶紧让人去请张大夫，”她压低声音，在园园耳边道，“要是可以，最好再多请几个大夫来……”

园园正擦着眼泪，闻言不由一愣，“可少夫人才刚醒，不是该先吃些东西——”

他甚至忽然无比惊恐地发现，在他们婚后的这六年里，他给她的快乐竟然这样少……

………………

是他害了她。

静思急道，“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嗯，”她扬起脸，努力朝他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等着……”她听话地点头，小手轻轻触过他的眉心，将他蹙紧的眉头一点点展平，“我会坚持下去，我还要……跟你一起接莞儿回家……”

宋子循只觉得有一把钝钝的刀，在他胸口一下下割着，不会立时要了他的性命，却让他痛得恨不能马上死去。

杜容芷靠在他怀里艰难地喘息。

他紧紧搂住她，“容芷，你醒一醒，你跟我说说话……不要睡！你听到没有，不要睡！”

他却反而变得异常平静——从最初听到大夫让他给杜容芷准备身后事时的暴跳如雷，再到后来的心如死水……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守在她床前。

内室里，杜容芷靠在宋子循胸前，轻声道，“子循……我方才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你，有莞儿……我们一家三口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宋子循双目赤红地看向紧闭的窗户，大声吼道，“去拿被子来！去把家里的被子通通都拿来！”

家里接连请了几个大夫，施针，喂药，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她始终没有醒。

她温柔地笑着，泪水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有的，一定有的。”他用力抱紧她，仿佛只要这般，就可以阻止生命从她身体里一点点流逝，“你一定会好起来。”

她忽然很想，再好好看看他。

是他害她小产，身心受创，饱受丧子之痛；也是他利用她对自己的在意，先是傅氏，后是尤氏，一次次试探她，伤害她；甚至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因为猜疑和嫉妒，狠狠弄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