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毁了这张脸,陛下绝不可能再多看她一眼。
殊不知萧玉早就看穿陆静雅的心思,身子一动未动,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陆静雅眼里的期待瞬间变成恐惧。
“陛下!”
郑言一声惊呼,震碎了本就不平静的夜。
“怎么会……”
陆静雅惶恐不已,本来砸向董婉婉的碟子,怎么突然砸在了李英玉脸上?
李英玉眼角被划出一道锋利的伤口,猩红的鲜血流了出来,令所有人胆战心惊。
砰。
李英玉拍桌而起。
在场所有人跪倒在地,脊背寒冷得可怕。
陆静雅跪在地上,余光看见李英玉朝她走来,黄缎青底朝靴停在她面前。
她心里一紧,欲向从前一样为他检查伤势,刚抬起头,还未来得及开口,脸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
朝鸳惊呼:“娘娘!”
陆静雅却是平静地受着,眼眶里转着倔强的泪。
一侧,萧玉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局外人一般看着好戏。
“糕点吃不成了,玉碟也碎了,陛下的口子这般深,只怕是要留疤的。”
陆静雅紧紧捏着袖口,浑身颤抖地忍下这番屈辱。
“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小心打翻玉碟伤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李英玉捂着眼角,洁白的帕子已经染上血色,诡异而刺眼。
“是朕太纵容你了,竟养得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为,朕念你刚丢了子嗣身子虚弱,让你好生歇着,你却跑到御园去,给新进宫的妃子下马威,你当这一切朕都不知情?!”
陆静雅失笑:“什么?”
李英玉在气头上,不顾她地斥责道:“三番两次,已经有人告到朕面前,朕都为你圆了过去,可你呢,不知收敛,竟放肆到朕的面前来了!”
陆静雅瘫软在地,堪堪苦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
李英玉恼怒不已:“你如今伤了朕,还是欲加之罪吗?”
陆静雅伸手去拉李英玉,姿态异常卑微。
“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说……”
腾地。
萧玉站起身来。
“娘娘说得对,一码归一码,有些事,陛下还是好好调查一番,不能凭一方之词就妄下断论,莫要冤枉了好人,纵容了坏人。”
陆静雅不明所以,董婉婉怎么突然向着自己说话?
一想到刚才的事,她便不受控制地发了怒。
“董婉婉,都是你,是你害我伤了陛下,你这会装什么和事佬,本宫看你就是……”
“放肆!”
李英玉不由分说踢向陆静雅胸口,陆静雅软泥一般倒地,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不堪一击。
“娘娘。”
朝鸳哭喊着去搀扶,对这李英玉哭诉:“陛下这是做什么?娘娘身子孱弱,哪里经得起您一脚。”
朝鸳声音吵得厉害,李英玉烦躁不堪。
“来人,带下去。”
朝鸳被捂着脸狼狈地拽了出去,陆静雅嘴角含血,眼里再无光。
今日李英玉这番行为,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大势已去。
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陛下,臣妾没有做过的事,臣妾不会认,你是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你若真看我不顺眼,想让我消失在这宫里,干脆给个痛快,何必如此折磨我的尊严。”
绝望之言,饶是旁人听了不免也要动容。
萧玉走到李英玉身边,为难道:“陛下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在此实在冒昧,我还是先出去等着吧。”
说罢,不等李英玉说话,自顾自地走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朝鸳被押在外头,见她出来,恨恨地质问她:“你这个逆党,究竟想干什么?”
萧玉半眯着眼。
郑言眼疾手快,一个眼神,朝鸳便被下面人招呼了一顿。
郑言走到萧玉身边,恭敬道:“不入耳之言,小姐莫要记在心上。”
萧玉看着他,似笑非笑:“郑公公哪里的话,比这更过分的话我都听过,这不算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郑公公,你说是吧?”
郑言愣了愣,局促地笑了。
不一会儿,太医便来了,太后听闻此事,也着急地赶了过来,陪同一道的,是皇后姜阮。
没人注意角落里的萧玉,所有人急吼吼进了隆恩宫。
很快,里面传出太后的厉骂声,也是隆恩宫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千凌领着两名宫女出来,与郑言交谈一番后,便将朝鸳给带出了隆恩宫去。
朝鸳哭喊的机会都没有,千凌老道,直接将她敲晕了拖走。
萧玉冷眼瞧着,还记得多年前宫里的一位娘娘欲暗害李昭太子,那位娘娘被赐白绫。
而她身边的嬷嬷,则是直接被杖毙。
萧玉抬头看了看天,黑蒙蒙的,不见日月。
“郑公公。”
闻声,郑言应道:“董小姐有何吩咐?”
“我累了,先回狱中歇息。”
“奴家送小姐。”
“不必了,公公在此候着吧,我自行回去就是。”
宫里的布局,她已摸索得十分清楚。
郑言最会察言观色,便识趣地点了头。
“东门人多,劳烦小姐从西门绕行,待陛下事了,再来看望小姐。”
“多谢公公。”
萧玉微微颔首,随即从暗处消失。
郑言环顾四周,不见她人影,心里十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