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火堆还在燃烧,外面一片漆黑,不远处便是河水潺潺流过的水声,她抬手贴上额头,终于烧得不那么厉害了。
撑着地面起身,欲加点柴,低头见瞥见自己身下的氅衣,眸子瞬间收紧,顾不得伤势,快步向破庙外走去,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河边站着。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莫非,这也是个梦?
溺水的窒息感翻涌而来,令她胸口憋闷。
挣扎片刻,她决定上前去看看情况,就算是梦,总不能溺水两次吧。
走得近了,她便嗅见一股木质香,心下便笃定,这就是赵无陵无疑了,只是与刚才的梦里不同的是,眼前的赵无陵束了冠,高挑挺拔,并不是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
许是烧得迷糊了,她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后背,突然觉得不对劲,背部不是这触觉。
被她戳中的地方起起伏伏,耳畔是赵无陵的讥诮:“生了病,变得浪荡了?”
她倏地收回手,意识清醒不少。
“抱歉,我以为你背对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沉默片刻,赵无陵出声道:“我外祖母的玉佩一直在你身上,不该找你要个解释吗?”
萧玉如实道:“是别人塞到我身上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本想着还给你,一直给忘了,你放心,玉佩完好无损,我也从未用它做过害人害己之事。”
赵无陵道:“我知道。”
闻言,她点了点头,这玉佩对赵无陵来说很是重要,她也想过他会恼怒,可无论如何,也该是还给他的时候了。
然而,他非但没有恼她私有不归还,而是云淡风轻地略过了此事。
脖子上传来异样,她想往后退,被赵无陵轻声喝止:“别动。”
温暖的指腹划过她的脖颈,耳边是赵无陵沉稳的呼吸,她一动未敢动,直到他直起身子离开她的耳畔。
“好了。”
他的手里还捏着护身符,绳子却已系在她的脖子上,是以,她不自在地仰着脖子,被迫与他相视。
天太黑,瞧不真切他的神色。
只听他平静地提醒道:“既然是静姝师太给你的,你不该随意摘下,更不该随意送给他人。”
“你不是”
言至一半,她倏然收声,只恼自己意识不清胡言乱语。
赵无陵气息一滞:“我不是什么?”
“哎哟。”
她捂着额头,气若游丝:“头疼。”
褐眸渐渐凝住,而后冷冷道:“回去吧。”
言罢,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将他的人往后拽了拽。
没有赵无陵的遮挡,河风是这般冷。
她转过身,更加用力拽着袖口,舌尖无端发麻。
“赵无陵,你不是别人。”
高大的背影顿时僵住,赵无陵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回应。
莫名地,萧玉手心冒汗,她上前半步,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不是别人,护身符是我自愿给你。”
说着,怕他不信,便要取下护身符,被覆来的大手拦住,浓郁的呼吸愈发沉重。
“回去吧。”
赵无陵无情无绪地说完,便大步流星往回走,不知他是何意,萧玉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