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宜抱着胤禵哭了很久,隐隐闻到了些血腥气,才想起他的甲胄上沾满了血。
她挣脱开胤禵的怀抱,指着他身上的斑斑血迹,眉头微微皱起:“赶紧脱下来,给我看看,我说了要检查的。”
胤禵笑笑:“病成这样,怎么还记着这事呢?”胤禵忙起身走到一旁脱下带血的甲胄。
“急着来看你,忘记更衣了。”他把衣袖往上褪了褪:“你看,没骗你吧。”
舒宜深吸了几口气,不安的心思才定了下来,又问:“那怎么有这么多血?”
胤禵怕舒宜知道兴泰战死的消息,会受不住。只能柔声安慰道:“你别怕,我没受伤,都是别人的血。”
舒宜明明不想哭的,一听这话疲惫的眼里又蓄满了泪光:“怎么会有别人的血,不是说了不上战场的吗,你还是骗我了。”
嘴上尽是责备,她还是抬手想帮胤禵脱他身上的血衣。
“你别动,我自己来。”胤禵抬手阻止:“我真的没骗你,等你把病养好了,我再和你说。”
初春转暖,窗口的阳光渐渐和煦起来,舒宜的病也渐渐好转。
她年前给李卫捐了个刑部的官,开了春他就去赴任了。因着人尽皆知的主仆关系,李卫与忠亲王府的往来也不避讳,时常来通传些刺杀案的最新进展。
被生擒的几个刺客重刑之下都不肯招认,只说是拿钱办事,并不知道幕后主使是何人。可时间久了,那幕后的人竟耐不住性子,派人去投毒灭口,被李卫逮了个正着。
李卫在盘根错节之下细细查问,终于有了些眉目,通过下毒之人关联到了九门提督隆科多,只待搜集证据进一步考证就可以拿人了。
胤禵自回京后,日日在府中守着舒宜,并不理朝中的事。
舒宜也被迫待在房里修养了一个多月,她看着窗前刚抽了新芽的柳枝,枝头喳喳叫的喜鹊,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对一旁正在查弘暟功课的胤禵说:“我想出去走一走,几个月没见到天光了。”
“还泛着春寒呢,再过些日子吧,我带你去郊外逛逛。”胤禵拿着弘暟写的文章,递给舒宜:“从前觉得弘暟心思太过活络,不是个安稳读书的苗子,如今看着文章写的倒也有几分样子。”
舒宜握住胤禵的手臂,有点自豪地说:“也不看是谁教的!”
二人相视一笑,舒宜继续哀求道:“我多穿点就是了,多晒太阳身体才好得快!”
“在窗口也能晒得到太阳,我抱你到榻上去吧。”
舒宜皱着眉头,扬声道:“我偏要出门!快,给我拿衣服来。”
胤禵拗不过她,原想说背她出去的,可迟疑了一下,只回了个“好”字。
他想起了抵京前夜,陆止对他说的话:“王爷这一路耗了太多元气,此番回京若再不好好调养,只怕有命回去,也没命活了。”
陆止这几年医术越发醇熟,说话也越来越像他的师傅叶天士了。
舒宜出了门,才发现这天气确实如胤禵所说,春寒未减。隔着门和窗,只能触到和煦的阳光,这料峭的风还是走到窗外才吹得到。
不过比起屋内混着碳气的污浊,仍然让舒宜感到分外舒适,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冷气入喉有些不适,忽然又咳了起来。
胤禵轻拍她的背,责怪道:“都说了不让你出门,咱们回去吧。”
“不过是咳嗽几声,又死不掉。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真的好差不多了。其实我病的原本没那么重,只是开始一直没有喝药,拖着拖着就严重了···”舒宜绞着袖子,她知道马上就要被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