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太贵她就不做了。

等许若若回去，牛氏定还要一一过问钱的用处。做四件衣裳，看得见摸得着的，还明码标价的，牛氏才没理由把钱再要回去。

她脸上的笑容比许若若两人刚进来那会儿还要灿烂：“我这就给娘子打包。”

老板眼睛一亮:“裴小子今天没去学堂?”

老板带着他们又拐过两道弯：“到了，我先叫个门。”

她立马从柜台里面走出来，拉住许若若的袖子：“娘子好急的性子，生意要一点一点地谈嘛，这样，你要是确实能要你们一人两身衣裳的量，那就一尺给你便宜两文，二十八文，你看怎么样？”

所以她这铺子里摆着的全是布料，没有一件做好的成衣。

牛氏看起来是很随意地给了许若若一把钱，但实际上，她回头肯定是要数数的。

她这店铺位置不算好，开在甜水巷的尽头，人流量不算多，富贵点的人都往正中间的绸缎铺去了，穷苦一点也不怎么在镇里买布匹。

“我带你们去吧，那地方有点偏，怕你们找不到，”老板很是热情，对着后院叫了一声：“莲儿，娘出去一趟，你看着铺子。”

许若若心头估算了一下，对这个价格还算满意，她重新回到放布的柜台那儿，指着虽然说是白色布，但却微微泛黄的布道：“这个布要二十尺。”

许若若只要有人给自己做衣服就好了：“老板你说，我待会自己去找。”

“在的，谁呀?”低矮的屋子里响起人声，吱呀一声响，开门的却是一个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衣服，肩膀那儿还有块补丁的少年。

许若若很爽快地付了钱，付完钱以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这里的衣好像是要自己做来着，可她连针都不会拿。

“平日里主要接些浆洗缝补的活儿，其实什么活都干，含辛茹苦地把孩子拉扯大，还把婆婆伺候好了。”

少年的年纪并不大，约莫只有十二三岁，身形很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老板也有点傻眼，在她们这个镇子上，大家几乎都是买布料回去自己做衣服的，谁家没有个女郎，何必浪费这个银子。

“她男人死得早，死的时候孩子才三岁，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母，男人死了以后，她也没有改嫁，自己把孩子带大了。”

许若若瞧了一眼周围，只见四通八达的狭窄巷道把这些拥挤低矮的屋子连在一块，就像一块摔碎的镜子，根本不知道下一个拐角在哪里，下一个岔道通向哪儿。

她才不给牛氏省钱呢。

“不过老天保佑啊，她儿子是个有出息的，这么多年，也算苦尽甘来了。”

突然，老板想起什么，语气沉了一点，对许若若说：“女郎要是没时间做衣服，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手艺没得说，人也干净，保管做出来让你满意。”

从他开门到现在，许若若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她来这个世界以后最浓厚的书卷气。

完全不是陆三郎和陆四郎两个孩童可比的。

一个寡妇供养一个读书人，不用细想，许若若也知道里头的艰难和厉害，而且听前面老板说的，这少年的书怕是读得不错，才叫她另眼相待。

老板走进去，目光在窄得只能站的下四五个人的院子里扫了一下，便看到一旁正把手往围裙上擦的宋娘子，连忙道:“宋娘子，我是来给你介绍生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