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萧让疾声问道。

萧让和萧小鱼都是百般不愿，但对上他的眼，一个白着脸，一个满脸泪，却都不敢吭声，亦不敢违令，被催促着，强压着，迈开了步子。

“记住，要躲好！莫回头！”乍起的风送来萧衍沉声的令语，萧小鱼回头，从草木的枝桠缝隙里最后看见的是萧衍长身玉立于秋风之中，衣袂飘飘，仍是如往常般的明月皎皎。

萧小鱼看着萧衍紧绷的脸色，微颤的手，怯怯喊道，“义父……”

而后，他决绝转身，大步而去，衣带也被风带得飞起，恍若飞仙，临空而去，再不回头。

“爹，有什么事儿咱们边走边说啊，我娘呢？一个人在家里吗？”萧让骨子里的敏锐自幼时便是如此，一边问着，一边已是迈开了步子。

两个孩子有些茫然地看向他，对上的却是他面上少有的厉色，“走！”

萧衍安抚完萧小鱼，转过头又看向儿子，脸上的笑容未敛，可眸光却一寸寸沉寂下来，一大一小两父子，相似的狭长黑眸碰撞在一起，皆是恍若深海般的阒然。

萧让和萧小鱼都被吓到了，根本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可怕的话，两人的脸色都是刹那雪白，萧小鱼眼里已经带了泪，朝着萧衍轻轻摇了摇头。

见到他这般模样，萧让甚是乖觉，忙道，“我们正要回去……”

这一声，让萧衍陡然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吓到了孩子们，他立刻调整心绪，收敛了心神，稳下嗓音道，“你们不能再回家去！”

“义父！”

而那，确实也是她见萧衍的最后一面。

萧衍却不等他说完, 便是沉声道, “阿让, 鱼儿, 你们听我说……”萧衍是个开明的父亲，自来都尊重孩子，从未做过这般打断孩子说话的事情，这很奇怪！

今日，从那哨音开始，处处都是奇怪。

萧让定定望着父亲，嘴角翕张，正要说些什么，家的方向却又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哨音，比方才更急。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了声声哨音，与方才的截然不同，这哨音萧衍也是教过他们的，只是几乎从未用过，这是示警之意。

两个孩子闷声奔了不知多久，一直默不吭声的萧让却是猝然停下了步子，他倔强地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转头将萧小鱼拉着在草木丛里蹲了下来，通红的眼将她望着道，“你好好在那里藏着！”他抬手往他们平日玩耍时发现的一个小小岩洞指去，然后决然道，“我先回去看看，你不许出来，等我来接你！”

萧小鱼本就不是真正几岁的小孩子，方才看萧衍的情状，定是出了大事，或是有厉害的仇家上门寻仇，或是有泼天大祸临门，只怕是严重到萧衍都没有把握能平安度过，这才匆匆送他们离开。

而且，事发突然，他们什么都不及准备。

萧小鱼到此时尚且是蒙的，抬眼望着萧让稚嫩却坚决的眼，一时竟恍惚看见的是萧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