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晚晚不由得抻了抻身子,她今日本是无处可去,才来了这儿坐着梳理一下思绪,顺便碰碰运气。
正在这时,一辆眼熟的马车缓缓从长街那头驶来,如昨夜那般,停在了六出居的门口。
店小二应了声“好”,给她将雅室的门打开,晏晚晚已经很快报了几个菜名,再让他备上一壶热酒。
晏晚晚丢下手中的瓜子皮儿,正待起身,底下长街之上居然又有了动静。这回来的是两人两骑,一路驱马到了六出居门前才勒停了马儿。为首之人是个一身鸦青团暗纹锦衣的中年男子,蓄着短须,乍一看去,只能知晓非富即贵。可这上京城是天子脚下,一块儿牌匾砸下来都可能砸着个达官显贵,委实算不得什么。
晏晚晚眼波闪动了下,怕引起戒备,到底没有直接往那屏风后,明显通向后面的方向闯去。
跟着上了二楼,见那雅室是布置在甬道两侧的,靠外的一侧自是朝着街上,另外一侧看这个方位……晏晚晚双眸忽闪了一下,抬手指着左侧靠里的一间雅室道,“就这间吧!我喜欢安静!”
那说书的先生口才不错,常有精彩之处,博得满堂彩。
言徵分析得有理,晏晚晚亦从老猫那儿得知,赵祁川并非六出居的常客,据说是从去年起,才会偶尔来这儿。
是以,六出居虽是个线索,却很有可能是诱饵。他们必须要慎重以待。
看着宝奎率先下了马车,然后转身从车室里将赵祁川也扶下。两人被殷勤的店小二引着进了六出居,晏晚晚心念电转,双眸一片阒然。
如果这个人不是与赵祁川前后脚来了六出居,如果不是他进门之前,还与那个店小二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的话,晏晚晚或许根本不会在意。可偏偏就是这么巧。
晏晚晚没有急着跟上去,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掌心,一边慢条斯理地嗑着,一边不错眼地盯着六出居的方向。六出居是酒楼,再怎么也要吃一顿饭的功夫才能出来。果不其然,赵祁川和宝奎进去后,便没了动静。
放下手里的瓜子,晏晚晚丢下一粒碎银子会了账,暂且按捺下焦灼的心情,缓步下了楼。径自朝着对面的六出居走去,那店小二笑盈盈上前来迎了她进去,“客官是要用膳吗?”这个时候恰恰是用午膳的时候,酒楼里生意甚好,人声嘈杂。
晏晚晚却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六出居门口晃悠的灯笼,思绪已经悄悄飘远。
店小二应了声,转身而去。
待得雅室的门关上,本是安然坐在桌边的晏晚晚面上笑容一收,同时快速起身,悄无声息到了窗边,将那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探目望去。虽然她特意点了几个耗功夫的菜,可能拖的时间也不长。
算她运气好,刚好瞧见那袭鸦青色团纹的身影进了一间房。她居高临下,将那院子打量了个遍,并没有瞧见其他的人影,晏晚晚略略思忖,便是直接打开窗户,恍若一只轻燕般往下掠去,落地无声,甚至连脚下积雪都没有惊起半点儿。
她不过略略停顿,确定没有惊动任何人之后,便是悄无声息地往方才那人进去的那间厢房处掠去。
到了窗下,她矮下身子,屏息侧耳倾听,谁知过了半晌,那屋内半点儿动静也没有,晏晚晚这才皱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