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入了城，便寻了一家客栈住下，略略休整一番，言徵便说要带晏晚晚出去转转，约了邵钰，他不愿同去。言徵也不强求，与晏晚晚一道携手出了门。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地提着灯穿过人群，直到路过一个馄饨摊儿，嗅到了鲜香的味道，言徵这才驻足，转头望向晏晚晚道，“饿了吗？要不……尝尝这家的馄饨？看着吃的人不少，想来味道该不错……”

两人行经一处卖灯的摊子，言徵驻足，往摊子上陈列的各色彩灯打量，那小贩观两人穿戴，自觉生意上门了，赶忙热切地招呼道，“两位客官想要选盏灯吗？不是小的自夸，这扬州城内，小的这儿的灯样式最是精巧，且都是独一无二呢。”

“自是来过的。上次来时，正好是扬州三月，桃铺满路，最是春好时。”晏晚晚回道，神情因着陷入回忆而有些恍惚，嘴角却挂着柔软的笑。

晏晚晚忍俊不禁，难得他还有这样的少年心性，笑着回道，“你想买便买吧！”

“我也来过。可惜，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从未有机会好好逛过。不过，我很庆幸，头一回有闲情逸致逛这扬州城，是与娘子一道。”言徵望着她的一双眼好似也被这灯光浸润了一般，旖旎无双。

言徵很快挑好了一盏精巧的走马灯，付了钱，将那灯提起来，在晏晚晚面前献宝似的道，“怎么样？”

言徵便牵着她过去，谁知刚在那馄饨摊儿的空桌前坐下，就听着不远处传来一声惊讶莫名的呼唤，“言二哥？嫂夫人？居然是你们？”

三日前，喑鸣司的鹰隼鸣叫着送来一封信，言徵看完之后没什么反应，仍是维持着前几日的步调，边走边玩儿，只是有了明确的目的地——扬州。

晏晚晚看着上头骑着马的人影，笑道，“夫君是觉得还是这灯才衬我不成？”

几人自离开雁回镇后，路上走得并不快，走走停停，恍若游玩一般。

这回愣怔的人换成了言徵，只是却也不过一瞬，他醒过神来，便是牵住晏晚晚另一只空着的手，两人再度迈开了步子。

自到了江南，她好像整个人都被江南的山水浸润了一般，柔和了许多。

“中秋时咱们还在山里，没能与娘子一道赏灯。虽然娘子未必喜欢这些精巧玩意儿，不过好容易来了回扬州，又正赶着这夜里的好时候，咱们就买上一盏灯拎着打这扬州街头上过，也附庸风雅一回，如何？”言徵笑呵呵回道。

晏晚晚的火气便也在他的掌心中缓缓平复下来，不气不气，气大伤身，老得快。

“娘子英武不凡，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挑来挑去，可不就只有这盏灯才最衬娘子么？”言徵笑呵呵说罢，却见晏晚晚神色莫名将他望着，他眉心微微一蹙，“娘子，怎么了？”

没错，这位锦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早前在上京时曾有过一饭之缘，一口一个嫂夫人喊她的郑五爷，郑博暄。

郑博暄眨了眨眼，终于确定是他们两人，脸上的笑容陡然热切起来，手里的折扇一阖，上前两步，便很是自觉地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

“没想到还真的是你们啊，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瞧错了呢。之前就听说言二哥你和陆大哥一起下了江南，我还暗地抱怨你们不够仗义，也不叫上我一起。不过没想到你居然来了扬州。”

“不过言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到了扬州，为何不去寻我？”郑博暄说着，已是满脸的不高兴。

言徵抱歉地一勾唇角道，“我与安明兄因故失散了，所以，我并不知晓你回了扬州。若知晓你在，我定是会往府上拜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