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字迹更是凌乱,最后甚至好似还有未尽之言,却已是戛然而止。看来,留书之人未能说尽全部的话,而且,他也并未查到太多,所谓线索,血书中未曾交代……
“活该!”边上萧让还在幸灾乐祸,呵呵笑道。
除了银锭,匣子里还放了一条五色长命缕,长命缕中结了半枚铜钱。
“鸭子怎么了?就算我绣的就是只鸭子,我夫君也不嫌弃。”
我等侥幸从那场屠杀之中捡回一条命,身负血债与污名苟活,一日不敢或忘,只为洗刷殿下与骁龙骑叛国之罪名。
男人看着她们,就是笑了。
雨淅淅沥沥,好似一直从耳边下到了梦里。
她瞪他一眼,却猝不及防对上后头压上来的一只绣绷子,“陪你义父打棋谱之前,先去绣会儿,你这性子就得用绣好好磨磨。”
皇天不负,数年侦查,总算查到些许线索,奈何我力不待,未能将一切查明,只望能成那破夜之光,盼得昭雪之日,以慰骁龙骑十数万英灵……
“你们母女俩能不能好好说话?”当父亲与夫君的很是无奈。
“笑什么?”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是奓了毛。
入目便是一封血书,是一块从里衣上撕下来的碎布,还没有打开,已能瞧见隐隐血渍。
“笑你们俩真像。”
带笑的嗓音徐徐响在耳畔,亦是清润悦耳,“鱼儿,下棋之时心不宁,那是大忌,这回可又输了。愿赌服输,回头,可得帮着义父打完余下的半册棋谱。”
就是前些年江南也是常有这风俗的,看来,上京也是一样。
除了那封血书之外,还有两样东西——
男人一袭宽袖白衫,坐在一片烟雨不歇中,恍惚也氤氲了水墨,清雅出尘,一边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了一口,一边落下指间的白棋,将她最后几粒黑子绞杀了个干净。
征战沙场数载,从二十万锐减至三万的骁龙骑,最后未曾死于敌手,却毁于自己人的倾轧之中。
窗边那棵桃树上的桃被雨水打得四散零落,却也格外的好看,她仰着头看着就看晃了神。
吾乃宁王麾下骁龙骑,自元熙二十年起,共八载,随宁王殿下收五州,荡敌寇,复山河。直至元熙二十八年,随宁王一起卸甲归田。过后五年,再未与宁王有半点儿联系。延和三年深秋,骤然收到从前上峰传令,号召我等至无回山。不疑有他,欣然前往,却不想,无回山中再无回,三万骁龙骑旧军被安上谋逆罪名,我等甚至未曾见到据说率我等谋逆的殿下,就被屠杀殆尽。
“谁说她和我像啊?”
“确实很像,一样的粗鲁和臭脾气!”男孩儿略带稚嫩的嗓音却透着那个年龄没有的稳重,“所以啊,萧小鱼倒更像是你亲生的!”
“萧让!”
雨雾弥漫,将那些笑语与热闹一并淹没,桃纷落,她伸手想去接住,却只握到一掌虚无。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她人已清醒过来,浑身肌肉紧绷,一只手更是探向了枕下,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