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滚滚,别墅外的蝉鸣声不绝于耳。
傅奚亭到时,闻栖似是见到了救星。
急忙迎出来,一声先生唤的急切,相比较于闻栖和孟淑,傅奚亭更愿意相信闻栖,毕竟,在他看来,这位中年管家比闻栖更为知晓什么叫母子亲情。
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将狠毒的手段用在自己的亲儿子身上。
院落里,热气腾腾,傅奚亭盯着闻栖,冷漠腔调平地而起:“病了?”
闻栖不敢隐瞒:“是。”
傅奚亭听闻这声是,未有片刻担心。反倒是觉得孟淑命大,这种作恶多端罔顾人伦的人倒是一副要留千年的模样。
傅奚亭跨步进屋,将一进去就被暗沉沉的屋子吸引住了目光,孟淑自打搬进这边来,整日里跟只孤魂野鬼似的见不得光,屋子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没有一丝缝隙。
傅奚亭走近,一扬手,划拉一下拉开窗帘,正坐在窗帘的孟淑被这突如其来的光量刺得睁不开眼。
“妈,刚刚那人是谁?”
认真处理狼藉。
没有因为晨间被人惊醒而又半分不满,相反的尽是心疼。
她望着傅奚亭,这个曾经软糯糯喊着她妈妈的人,现如今站在跟前,仿佛是自己的仇人。
这是2010年7月,傅奚亭婚后临近一年的光景。
“她为什么会来请我们去看画展。”
“像他们这样的女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做一件事情,一旦做了,就是有利可图有目的的。”
而后者,似是也习惯了。
男人倏然一笑,笑意像带着刀子似的展开:“骂吧!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会因为你的只言片语而伤心难过的孩子吗?”
肌肉记忆战胜了她的脑子。
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罢了、不提也罢,往事重提也只是徒增心塞。
男人空出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将你的手背:“如果你愿意让我放下这里的话,我可以去陪你睡一会儿。”
为了一个江意?
不不不、江意不背这个锅,他怎么舍得让江意背这个锅?
以他对江意的了解,对于孟淑,对于一个三番五次挑衅自己的人,她已经足够仁慈了。
而襁褓中的脸面是他自己。
“我不配?”孟淑倏然睁眼。
揣测她?
他舍不得。
“她比梵高还值钱?”
“江意没有进门之前你我母子关系虽然坏,但还没有坏到要自我于死地的地步,江意进门不过区区一年你就想置我于死地,你还跟我说,这件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恰见素馨抱着被子出来。
满面错愕瞪着傅奚亭:“为了一个江意,你想杀我?”
“时月回来了,”傅奚亭凝着孟淑,告知时月回来的事实。
忆起自己悲惨的童年,内心尽是枉然。
“你呢?”
可她忘了,那个被她夸赞成世间绝无的男人,第一任妻子就是受不了家暴才跑的。
男人眸光骤变,这些年来,他限制孟淑的自由,但在经济上从未亏待她,而让他未曾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的没亏待,让孟淑这些年三五不时地接济时月,大笔大笔的金额往她的账户上去。
孟淑一惊,错愕的目光落在傅奚亭身上,连带着语气都有些急切:“在哪儿?”
客厅里,闻栖听着孟淑的撕心裂肺声无奈地闭了闭眼,一时间不知还评论是谁的不是。
可此时,她不想要自己肯定的答案,她想知道傅奚亭的答案。
江意失声浅笑,微微弯下身子抱着傅奚亭的肩头,俏皮的语调擦着他的耳边响起:“我选择等你清理完之后一起去睡会儿。”
孟淑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你今天来,不会是来看我的吧?”孟淑已然知晓傅奚亭的行事风格,无事不登三宝殿,婚前,还能装模作样地回来陪她吃几顿饭。
傅奚亭低睨着她:“如果你敢联合时月到我跟前来为非作歹,我一定将你锉骨扬灰。”
而后似是想起什么缓缓点头:“是!我不配,你确实有资格责怪我,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孟淑哭喊着,求着,他无动于衷,于是乎,恐惧涌上心头的那一瞬间,孟淑的叫嚣声逐渐疯狂。
“那我们去吗?”
男人眼神扫过去,冷若冰霜的神情上闻栖不敢再言语:“如果让孟淑跟时月接触了,你就卷铺盖走人。”
傅奚亭手中动作一顿,真丝睡衣穿在身上,卷起的袖子一副随时要落下来的模样:“换好了?”
她嘶吼着,踩踏那个已经去世了的人,辱骂他和他父亲一样冷血无情没有丝毫感情冷漠得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孤魂野鬼,说他父亲不配为人夫,她这些年在傅家的生活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傅闫除了给她物资之外没有给过她任何关爱。
好似一千多万不算钱。
男人冷漠勾唇:“字面意思。”
她仍旧记得年少时来例假弄脏了床单,邹茵虽未曾苛责她,但也说过如此一句话,让她小心些,因为洗床单太浪费时间,而她又恰好很繁忙。
“可是他们看到床垫上的血了,该怎么办?”江意又问。
只见徐之从一旁拿出一张画展的门票放在桌面上点了点。
晨间八点,江意睁眼时,身旁已经没有了傅奚亭的身影,而肚子旁边的热水袋还是热的。
他容不得任何人来破坏自己的婚姻。
“害臊?”
“先生?”闻栖惊慌。
傅奚亭说罢,转身离开。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她抱起来往卫生间而去。
一个在他人生当中,起着反派作用的母亲远不及一个给他温暖的妻子来。
“今天去见成文?”
“不一定,以我的时间为准,”傅奚亭跟着江意进卧室。
男人急切地询问并没得到任何回答,只见江意从床上跪坐起来惊慌地推开被子,看见床上的猩红时,一脸绝望的表情。
挺拔的背脊除了孤寂再无其他。
傅奚亭答:“看就看见了。”
“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
坐在椅子上的孟淑顷刻之间脸色煞白,浑身战栗不止。
江意本以为,也就是一句安抚罢了,可转头,她收拾好自己出来时,便见傅奚亭掀开了床单,拿着半干半湿的毛巾擦拭着床垫上的血迹。
他徒然惊醒,睁着眼睛望着天板回想起刚刚的梦境,后背冷汗涔涔。
虎毒不食子,可她————。
而此时此刻看着坐在床边的傅奚亭认真处理血迹的模样,内心免不了会动荡。
傅奚亭倒是颇为淡然:“脏就脏了,起来先把自己清理了。”
大清早的梦中惊醒仅仅是因为来大姨妈弄脏了床?
“床脏了,”江意有些苦恼。
茶室里,江思看着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离开,大抵是未曾在首都上层社会的圈子里见过此人。不免多看了几眼。
江意嗯了声。
他爱江意胜过爱孟淑
傅奚亭猝然失笑,望着江意摇头:“如果不是你大姨妈来了,你猜我现在会不会放过你?”
傅奚亭又说:“脏就脏了,不碍事。”
她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冤大头会1000多万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画。
江意亲了一口傅奚亭,小咪咪的回应他的话:“我爱大姨妈,大姨妈使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