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苏六 壮大的朱砂红

威武侯府再次大宴宾客。

这次宴客规模是最近十年之最。

一则，苏澜顺利承袭威武侯爵位，为帝都少数实权贵爵。并且，苏澜还很年轻，不过三十三岁，正值壮年。

二则，苏澜嫡次子降生。

三十三岁的苏澜, 已经是十一个孩子的爹了，但嫡次子的份量，依然重。

因为十一个孩子中，只有一个嫡女，两名嫡子。其余皆庶出。

这也是方氏贤惠生崖中唯一抹不去的“污点”。

也是大伯母对方氏不满的原因所在。

苏澜倒是无所谓，不管嫡出庶出, 都是他的孩子。

只是大伯母对媳妇要求素来高, 生了两女三子却夭折二子的方氏, 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真没必要太过苛责。

大伯父依然活跃于朝堂，只是精力大不如前，也懒得再理会大伯母。以至于大伯母又开始在他面前呈威风。

……

不过话又说回来，放眼全天下，中年还不曾发福的男人，着实少之又少。不少人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英俊出色，可一旦发福，那模样着实一言难尽。

“当初就不该娶这方氏的，长得差强人意，性子也不讨喜，就跟面团似的，哪有侯爵夫人的派头。”越说越生气，最后还埋怨到嗣母身上。

与顾五见面，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他只想保存着那份美好，如印在心田的那抹敝亮的、一笑便能光茫四射的朱砂红。

“护国公那般英武身姿，我都恨不得扑上去，被打死也值了。”

苏澜不动声色地打量楚锐，雨过天青色常服的楚锐，依然长身玉立，气度斐然。他的身姿依然挺拔，腰身依然劲瘦，不若其他人过中年便膀大腰圆如滚桶般的身子。

大伯母又把话题转移到方氏身上。

大伯母堂堂侯爵夫人，丧事办得格外隆重。

姬妾们稍好些，但都是节衣缩食走不寻常路的结果。

如今的楚衡山，已是执世家牛耳的人物，举手投足间，尽是权势薰陶下的陈酒佳酿，如高山般亭渊岳峙，如江海般望而生畏。

一身孝衣的苏澜，猝不及防地见到了前来吊唁的顾五。

身子如遭雷击！苏澜豁地抬头，望了过去。

苏澜懒得听她说教，可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她抱怨。

大伯母还在埋怨方氏，从子嗣凄凉又一路说到对长辈的怠慢。

他怕那个记忆中浅浅一笑淡若梨，凛凛板脸自带风雷的女子，一旦再度见面，便会消失在记忆长河中。

宾客散尽，苏澜在方氏屋中呆了一会儿，逗弄了小小的婴孩，便去了新纳不久的妾室屋中。

在一众肥头大耳兼大肚腩的中年勋贵当中，英俊不减，只增添了无上气度的楚锐，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可是，大伯母却毫无怜悯之心，居然指责方氏福薄，方会续连失去儿子。

男人中年容易发福，女人更是如此。拿方氏来说吧，不过三十，便胖若两人，脸上还逐渐长起了色斑。

迷茫的烟雾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飞快地淡去。

方氏也过来寒暄了两句，同样是素色衣裙，方氏那张略带蜡黄的面容在素衣的映衬下，越发扎眼。

“当初我就说，不该娶方氏。就她觉得方氏不错，性子好，温柔贤惠。如今我是明白过来了，女人光贤惠有什么用？还得有福气才成。比如那顾五……”说到此处，大伯母骤然打住，似有心虚地飞快地看他一眼，赶紧道，“那顾五也不是个善荐，楚衡山这几年官运享通，过得却跟和尚似的。世人谁不笑话他？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

她的笑容，依然带着不可描述的魔力。她的肌肤，依然白静，毫无瑕疵。

唯有苏澜，直挺挺地跪在原地，动也不动。长辈们看在眼里，无不夸一声孝子。

“我都来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她来迎接。这做了候爵夫人，果然就不一样了。”顿了下，又忍不住说起顾五，“虽说那顾五善妒，可对长辈那是没话说，在整个帝都那可是有口皆碑的。你那媳妇，可就差得远了。”

苏澜也曾听过府中婢女的壁角，“护国公年过而立，依然如少年般劲瘦英挺，又一心守着顾夫人，真羡慕顾夫人。”

可仔细一瞧，苏澜还是看出了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