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发芽

“万一……”蔡晨爸爸看着她，泪眼婆娑。

“签字吧。”蔡晨妈妈红肿的眼睛看着在丈夫手中抖动的纸张，气若游丝地说，“晨晨走了，起码心脏还在跳动，肺还在呼吸，他生命就没有完全停止。签字吧。”

他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笔，好似双手刚从冰水中抽出来，寒冷让它们失去了知觉，以至于每一笔都写得无比艰难。好不容易写下了“放弃治疗”4个字。他发现“疗”字的“了”写成了“子”。他划掉，又重写了一遍。他痛苦地摇摇头，又重新写了一遍。

完成签字手续后，主治医师和刘夏将两人送出了办公室。刘夏的表情和心情同样复杂。看到米勒和思丝的一瞬间，还是觉得完成了一项创举。

“你俩怎么说服他们的？”刘夏问。

米勒见思丝并不想透露俩人的异能，便说，“或许，他们想让晨晨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吧。”

刘夏将两人送到一楼门口，正准备挥手告别，米勒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俩刚结完的案子，其中有个客户也叫刘夏，他也留下了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是吗？我当时还觉得我爸给我取名太随意，因为立夏出生就叫刘夏。”她的笑声像夏天般充满活力。

“你适合这份工作。不要放弃得太快，告别得太早，总能‘留下’。”米勒三人如释重负，却又倍感沉重。

——

思丝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米勒也没有心情说话。

“你说那是有一天我脑死亡了，你会在器官捐献同意书签字吗？”思丝转过头问到。

“不知道，我想应该会吧。”这时绿灯开始闪烁，米勒在犹豫要不要加速闯过去。

“嗯。”思丝陷入了沉默。

“我是因为……”米勒准备解释。

“我也希望你签同意。”思丝打断了他。

——

还有3天，就是约定的30天冷静期。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得既像恋爱，又像蜜月，可米勒内心还是有些许忐忑。

此时，思丝的电话打了过来，“米勒，我要和导师去上海参加一个国际学术会议。”

“去几天？”米勒问。

“我看议程是三天。”

米勒听到电话那边纸张翻动的声音，他犹豫要不要提醒思丝冷静期的事。

“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先收拾一下东西，晚上就得飞。”思丝没等回复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