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轮报价的53680到48000,到45800,到42800。米勒快速地计算着降价幅度:11%,5%,7%。对方的谈判节奏已经乱了。情感攻势起效了。
他看着对面的三位代表,在4轮报价后,信念感已经动摇。
肖处温柔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企业的首席谈判代表坐在对面,好像面对的不是谈判对手,而是合作伙伴,双方正在竭尽全力共同完成某项壮举。肖处长,企业首席和米勒,三人形成了一条镜像神经的链路。
——
第四次离席。
37800。
12%的降幅!
米勒在肖处身后看到肩膀微微的抖动了。平复了一会,她带着哭腔说,“我知道你们也做出了非常大的努力,37800。但是,进入谈判空间,非常的艰难。”
肖处第一次开始就价格本身发表点评。
“你们再商量商量吧,我感觉自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第五次离席。
首席代表准备说出价格前,左边的代表拉了一下他的手,米勒体验到了悲伤。
34020。
10%的降幅,微幅收紧的退让比例,看来已经非常接近企业的底线了。
肖处回头看了一眼米勒,他微微点头,示意可以放缓压力节奏,同时确保不要把企业逼下谈判桌。
“34020,我感觉之前双方的努力都白费了。医保目录的沟通,不同于其他的谈判,我们的线是刚性的,企业到了这条线之下,我们就谈成了。到不了,咱们就是平行线。”
米勒感觉企业代表虽然仍有空间,但已然拿出了全部的诚意。
果然,他们忍不住了。
“您能给出一个提示吗?”首席代表苦笑着问道。
肖处长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脊髓性肌萎缩症患者主要是儿童。每个孩子背后都是一家人,中国有3万多个家庭正在遭受这样的痛苦。我希望你们能帮帮他们。”
肖处关掉麦克,和谈判组轻声讨论回价方案,不停地在纸上写出价格,划掉,在计算器上飞快地按下几个数字,又写出一个价格,然后又划掉。
企业代表们,撑着脖子,焦灼地等待结果。
最开始希望有丰厚的利润,然后是有利润就行,最后变成不赔本就可以。幸福是个比较级,只要有东西垫底,就不至于落空。
“32000。”肖处忘记开麦,一旁的同事按下了开关。
肖处又说了一遍,“32000,我们取个整数。”
又降了6个点。
三位企业代表面面相觑。
“我知道你们手头还有些权限,我也希望你们能帮到这3万多个家庭。”
半分钟后,首席代表低声说,“我们需要请示总部,可以吗?”
谈判代表第六次离席。
一个社会,很难指望用爱发电,商业才是最大的慈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