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泠听罢,顺着豆芽眼睛瞄过的方向看去,吧台的位置上,可不是有位郎君,一边吃饭一边摇头晃脑的往本子上写写画画的嘛。
莫非难道?
陆西泠晃晃脑袋,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可谁知,她刚一过去,就改变了想法,连态度都变了。
这人她有点印象,不就是上巳节她在洛水边上遇见的猥琐男吗?
能记得住他,还是因为这人对雪媚娘的一段令人脸红心跳的形容。
——白里透红,娇柔可人……美人哉。
“咳咳。”陆西泠轻咳两声引起对方注意。
客人回过神,见到悦泠酒家的老板娘眼前一亮。
“是你?人面桃?”
陆西泠两眼一黑。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客人吃的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客人感叹道:“我就说这顿饭怎么这样合刘某的口味,原来是小娘子做的。”
陆西泠笑了下,眼神下意识的瞄向对方胳膊下面压着的草纸。
大部分的字迹都被挡住了,好在关键词露在了外面。
妙哉……鲜甜……可遇而不可求。
好吧,这位刘郎君的用词还是这般奇怪。
刘郎君笑看着陆西泠,大大方方将手肘下方的纸张举了起来,说道:“老板娘勿怪,这是刘某的习惯,近一年里游山历水所见所感皆在纸上,今日也是一样,吃了老板娘家的饭菜,一时有所感悟便也记了下来。”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真是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
对方坦荡,陆西泠又怎能偷偷摸摸。
“郎君很是会点菜,这两道菜里用的是仓州的漕油,青州的虾,苏州的茭白,凉州的青稞,两道都是本店新上的菜品。”
“老板家的哪道菜不好?若不好,我也不会沿途一路听一路盼着这顿饭了。”
陆西泠笑道:“不满郎君,茭白若非风干,眼下吃就不大好了。”
冬天吃点新鲜菜太难了,茭白是从南面运过来的,陆西泠进货的时候还是挑好的上,可还是避免不了茭白的外表皮变色。
幸好还没有引起质变,风干做成茭瓜脯味道恰到好处。
陆西泠介绍着,刘郎君如闻灵音奋笔疾书着。
难道这还真是潜藏在市井中的美食评论家?
“仓州的漕油不知怎么个好法?老板娘莫要笑话,刘某是第一次吃外地的漕油。”
陆西泠笑道:“刘郎君不必不好意思,如今四海货运比往年通畅许多,咱们在京城里能吃到的种类也从前翻了一番,不止是您,许多客人都是第一次吃呢。”
“所谓漕油就是酒糟混合掉料腌制而成,既然是酒糟,自然是愈陈愈佳,鄙店从前也用过京城本地酿造的漕油,味道比仓州的寡淡些,不过也有很多客人独爱清淡的味道,正所谓千人千味嘛。”
“原来如此。”刘郎君心领神会,下笔如有神:“加漕油,色香味俱全,用来拌食禽、肉极其适宜。”
陆西泠看着刘郎君笔下的这几个字,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麦子也是外地运来的?”刘郎君抬头问道。
这人当真不入仕途?
话里话外的很是适合做户部的官儿啊。
陆西泠点点头:“今年河南道和江南道的麦子都不错,鄙店是因为江南道有相熟的麦商,便用习惯了。”
刘郎君目光坚定的像要考编似的:“收麦倍胜常岁,实乃百姓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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