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宋琢玉到访悦泠酒肆,一是为了皇上的旨意,二是为了领白烨的情。
第三点嘛,就是为了来探探这位女娘是个什么性情。
白烨的眼光必不会差,可作为长辈,又是他父皇同务观的昔年故交,他自己也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姑娘会比务观家的女儿好。
官员嘉奖都好说,唯独百姓的赏赐尺度不好拿捏,白烨提的建议倒好,让这女娘自己选,朝廷省心省力,老百姓所求达成,自个儿也乐呵。
他也可趁机一探此人品格。
金银珠宝、玉石器具……这些都好说。
正如女娘方才所讲,谁人不怕穷呢?谁又不爱富呢?
但若她想弯弯绕绕说些别的。
目光停留在了白烨的身上,宋琢玉沉下一息:那等回头他可要找这位贤侄好好谈谈了。
宋琢玉仰起头微微笑道:“女娘可想好了?便是一时想不好也无妨,本官府邸就在亲仁街上,女娘何时想好何时来支会一声就是了。”
“想好了。”
话音刚落,宋琢玉对上一双弯弯的月眼。
第一面见她明眸皓齿,这一会儿笑起来,只见皓齿不见明眸了。
宋琢玉笑道:“女娘爽快,不知女娘所求为何?”
“冰窖。”
白烨落下酒杯,笑着看着她,似乎对这样的答案见怪不怪。
倒是宋琢玉踌躇了下,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冰窖当如何,更没想到她要的东西竟普通如此。
陆西泠握着账本的手一顿。
是她所求太离谱了?莫非皇室出手也不能破坏酒行原则?
片刻后,宋琢玉问道:“女娘想好了?确要此物?”
陆西泠抬眼看向宋琢玉,过了一会儿才道:“想好了,不过若是此物麻烦,小女也可再想些别的。”
宋琢玉这回听的真切,但仍相隔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下来。
陆西泠福了福身,转身回一店传菜的功夫叹了三口气:这位伯父真是年纪越大越优柔寡断了。
“伯父”宋琢玉内心终于了少许快慰。
虽仍不敌他心目中的乖侄女,但也是位大方亮堂的姑娘。
思及小小女娘恩施流民的举动。
宋琢玉拍了拍脑袋瓜: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烨敛回目光,见宋琢玉夹起一口腊肉放入口中,眼睛眯起了满意的弧度。
给对面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他都想好了,圣人的礼是圣人的,他身上还赊着账呢,陆西泠虽不提,他却不愿意当没这回事。
临走时,做东的白烨付了账,豆芽都没敢上手接,还是陆西泠出来了,笑嘻嘻地把饭钱连同二两银子的打赏揣进了腰包里。
豆芽说:“真稀奇了,二殿下竟然带钱出们了。”
好一句暗讽啊。
陆西泠笑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了脑袋。
可这才哪到哪呢?
让豆芽更稀奇的还在后面呢。
隔日圣旨就来了,声势还不小,对一直窝在小饭馆里的豆芽来说,这辈子除了被卖的那天看过这么大阵仗外,再没看过这么多人朝自己走过来。
堂屋里的食客皆要跪下听旨。
士子们面面相觑,有的脑子灵光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事儿了。
“不得了了,原来悦泠酒肆之前招来的不是贼,而是妖道。”
“这么说来,那也城隍庙外的一场大火也是店主人烧出来的?”
“巾帼不让须眉啊……店主人深藏不露。”
就一道圣旨的功夫,陆西泠从被采贼拐走的无知少女,摇身一变成了热血青年口中的铿锵玫瑰。
拿到冰窖的开凿权,陆西泠哪里还管的着别人的口舌。
爱说说去。
她今晚且得庆祝一下!
再也不用担心家里的鸡肉、猪肉泛滥了,都冷冻起来!还有肥宅快乐水、乌梅雪糕、珍珠奶茶也都统统做起来!
什么名利皆可抛?
她这是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