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领大叫一声,刚转头看向营外黑暗处,又有数十支羽箭飞来,将他从头到脚射成一个箭垛,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敌袭!”有人抽出腰间的战刀,有人举盾护在宋臻身前,有人拉着宋臻便往后跑,“军师快走。”
宋臻大惊失色,边倒退边举扇道:“快迎敌,快迎敌啊。”
他心内懊恼不已,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立刻就被萧濯抓住了。
在场的有千余名齐王军,本来都在扛木头,锯木板,不少人才将肩上的木头丢下,黑暗中无数羽箭飞来,当场射倒近百人。
杀声四起,萧濯军的士兵从黑暗中冲出,潮水一般沿缺口涌进齐王军大营,见人便杀。
“不要慌!”一名齐王军将领喊道,“敌军都是新兵,打不过我们的。定北军跟我冲杀。”
定北军是齐王麾下精兵,虽然遭到突然攻击,也没有慌成一团。在将领的指挥下,从大营各处赶来支援的定北军士兵组成战阵,同萧濯军战在一起。
……
“放箭!”
随着邱离明的大喝,一千支连弩同时发箭,将冲到谷口附近的齐王军骑兵射得人仰马翻,无一幸免。
“齐王!”一名将领灰头土脸地冲到萧铭和萧北珩的跟前,“谷口有连……连弩!”
“连弩!”萧铭和萧北珩同时惊呼。
他们在大火燃起时,就全军往谷口撤离,没想到谷口居然安排了连弩伺候。
之前他们就听说过连弩的名声,此次交战,又亲自吃过连弩的苦头,深知连弩守在谷口,根本就不可能冲得出去。
“萧濯好狠的手段。宁可烧掉自己的粮草,也要致本王于死地吗。”
萧铭咬牙抬头看向四周。
谷内到处都已燃起大火,火光刺眼,浓烟弥漫,空气热得皮肤都感到刺痛,着火的军士和战马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唯一没有火的地方就是入谷的道路,现在近千名骑兵拥挤在这条道路上,几乎人人都带烧伤,进退维谷。前进的话,前方是致命的连弩守在谷口,后退的话,火势越来越大,就算不被火烧死,也会被浓烟呛死。
有将领不信邪,又率百余名骑兵冲过去,结果还是一个冲出去的都没有。
萧北珩曾亲身领教过连弩的威力,现在又见冲过去的人没一个活下来,他惊恐交加,翻身便向后跑去。
“北珩,等等!”萧铭追上萧北珩,撕下一条战袍,将腰间水袋中的水倒在布条上,递给萧北珩,“快将口鼻掩住,不要吸入浓烟。”
萧北珩抢过湿布掩住口鼻,也不管萧铭,便自顾自向后跑去。
萧铭又自撕一条战袍,同样倒水掩住口鼻,对众军道:“快以湿布掩住口鼻。”说完,他便向萧北珩追去。
众军见齐王在如此危难之际还能想到他们,都感动不已,跟在萧铭的身后。
萧北珩冲到谷中,直到前方一堵火墙拦住去路。浓烟刺得他眼泪横流,他勉强睁大眼看向周围,发现自己如同身处一个巨大的火炉,放眼望去全是火光,就连腰间的燕阙剑都开始变得烫手了。
前有火墙,后有连弩,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绝望地回头,跪在地上,对赶来的萧铭哭道:“爹,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萧铭也已看到周围的火势,清楚父子殒命就在此时。
横竖都是死,他干脆将湿布扔掉,抱住萧北珩大哭:“我父子今日命尽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