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庄头不必多礼,站起来说话便是!”
那郭庄头年近五十,生的面容黝黑,脸上皱容纵横,看着颇显老态,不过他身板儿硬朗,说话中气十足,这厢还手脚利索的抢步上来为四莲搭了马凳,
“东家,地上不平,您小心些!”
四莲下了马车,四下看看,便问郭庄头道,
“郭庄头最近田间可是忙碌?”
“回东家的话,正是忙碌的时候,庄子里人都下地了……”
四莲一面闲话一面跟着郭庄头在四处里转了转,问起去年的收成,又说起今年的春耕,郭庄头都是一一老实回答了,之后又请了四莲到自己家中上座,取了那账本给她瞧,四莲看了看,便问,
“这账本是谁做的,可否请出来与我解说一二……”
郭庄头应道,
“乃是请的一位刘秀才做的账,小人这就去召人……”
不多时那位刘秀才过来了,四莲起身请了那位刘秀才坐下,便向他请教账本上的东西,那位刘秀才道,
“东家,自东家去年一年倒也算得风调雨顺,庄子里的收成不错……”
这厢翻开账本同四莲一一指点,例如种小麦几何,种蔬菜几何,又有养鸡鸭几何,再是鱼塘收获几网,又有山林果子出产多少筐,再是农人上交田租几何,林林总总算起来,一年的收入又是多少,这位刘秀才如今在庄子里教授子弟们读书,教导人颇有心得,几句话之间便让四莲明白了,自己的庄子这一年,除去各项支出之后收成自己到底得了多少银子,四莲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便知晓按着这样的产出,自己与牟彪做家用的话,能用上三年了。
四莲听罢点头,又问那刘秀才,
“如今这样的庄子若是出售,可叫价多少?”
刘秀才想了想应道,
“去年年底隔壁的小河庄易了手,那处庄子与我们这处良田山林都是相差不多,听说是卖了两千两银子……”
四莲点头,刘秀才打量她神色小心问道,
“东家这是打算卖庄子?”
四莲摇头笑道,
“倒也不是,只是想知晓我这庄子市价如何?”
刘秀才不疑有他,只四莲这话骗得过旁人,骗不过汪妈妈,待得回到城中,汪妈妈见四下无人便问起来,
“少夫人可是想着卖庄子?”
四莲叹了一口气对汪妈妈道,
“这事儿我也不瞒你,如今朝堂上局势动荡,牟家只怕随时有难,我们要预备好退路……”
顿了顿道,
“不过妈妈放心,即便是牟家真到了那一天,我必也会为你们留好退路的!”
汪妈妈闻言立时应道,
“少夫人,老奴如今孑然一身,便是那无根的浮萍,有了少夫人与八爷才有了家,旁人老奴不管,只老奴必是不会离开少夫人的,少夫人与八爷去哪儿,老奴便去哪儿!”
四莲闻言微微动容,叹道,
“妈妈这又是何必,以妈妈的武艺,去何处都能谋得一份好差事,妈妈没必要同我……”
她还未说完,立时被汪妈妈打断,
“少夫人,且莫再说了,老奴是不会离开少夫人了,除非您让八爷杀了老奴!”
四莲叹气,抬头幽幽看了她一眼,
“妈妈即是一心为我,我有一事相求,妈妈可愿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