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澜背着光,长腿搁在茶几上,单手支着头,右靠坐在朝门的单人沙发上。
他的表情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不真切,但慕容浅直觉他身上寒气逼人,愤怒值怕是不低。
她只作不查,热络寒暄道,“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和老张出去了呢!”
她本想去打开客厅的灯,但半道觉得明亮不一定多好,所以转步去了洗浴室净手。
她边走还边说道,“本来想早点回来试试今日搬进来的钢琴,但从医院出来又转道去梧桐路看先生,她非留我用晚餐,这才回来晚了。”
说到这,她已是走进了洗浴室,将珍珠手包搁在架上,她拧开了入门处台盆上的水龙头,水哗啦啦流出。
这一刻,她体会到了老张、瘦猴他们话多的好处。
她一边洗着手,一边向后探出小半个头,朝外道,“你要无事,等我换套衣服,你听我试弹下这架钢琴,如何?”
除了她说话的声音,水声,顾云澜没有半点回应。
她关了水龙头,用架上的白毛巾擦了手,拿着手包出来往自己房间走,“你要是没兴趣的话,那就改天吧!其实我跑了大半天,也有点小累,想早点休息来着。”
在摸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她差点就以为是自己小题大做了,结果顾云澜清冷的声音在她侧后响了起来。
“慕容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顾云澜自慕容浅回来,就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他的确很生气,但他并不敢贸然开口,怕开口的那一瞬间,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和谐时光便会如烟消散。
直到慕容浅要进房间,他才下定决心。
有的问题,不是他不提,就能当作没有发生,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不可能放任她涉险。
慕容浅不知自己哪里露陷了,装作无辜,微带生气道,“顾云澜,你别以为我看着好欺负,就随便给我戴帽子,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顾云澜放下那双搁在茶几上的大长腿,站起来,转向慕容浅,面无表情道,“你在查慕容海之死?”
慕容浅震惊到无法呼吸,黝黑的眸子也一瞬放大,好在面部表情不大,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吃惊并不明显。
她有点庆幸自己方才未开灯,也不回答顾云澜的问题,只自说自话道,“你怎么知道的,瘦猴说的吗?瘦猴这小子嘴也太不牢靠了,看来是不能再接着用了。”
顾云澜并没有被慕容浅的碎碎念拐跑,“我自有我的途径。”
竟然不上套…慕容浅有些可惜,但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是,我是在追查我义父的死因。”
顾云澜眸色暗了两分,想从慕容浅那明艳的娇俏脸蛋上看出点什么,可却寻不到一丝破绽。
暗淡的光线,连带遮掩的,还有他受伤的神情。
他道,“所以你是一早就计划好的,所以才说要进大帅府。”
面对他倒打一耙,慕容浅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也不再跟顾云澜废话,直问道,“你现在是要讲道理,还是要以强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