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点头,“因时间太过久远,我实在想不起新历三月十八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不想前几日收到一封信,我一手帕交说我二月便说要去京城看她,至今都不见我,说是只好她年后过来看我。”
如今各地异动,京城难安,若能避到稍安稳点的地方也不错。
慕容浅问道,“先生确认过了写信落款日期。”
“嗯。”林太太点头,“刚收到电报,说落款是在二月初四,也就是新历的三月十九,若我先生头天在书房接电话,写过什么,我寄给友人的信上便既可能留有痕迹。”
慕容浅听了也很是高兴。
林太太继续道,“我已拍了电报,让友人将信寄回给我,相信不日就会有收到。”
“真是太好了。”慕容浅激动地抱住林太太,“谢谢先生。”
林太太轻轻拍着慕容浅的背,“谢我做什么,只望不是空欢喜一场。”
慕容浅搁在她肩上的头微微摇了摇,道,“先生曾教我说怀有好的期待,才能得到好的结果,虽然用在这里有些不合适宜,但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
“你呀!”林太太拖着长音感慨道,“自小便是如此。”
“先生,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事。”慕容浅松开林太太,改而将她的手拉在身前,道,“玛丽亚福利院学堂任教的那个老先生,回祖籍老家了,不知先生开春可有兴趣过去任教。”
林太太早年办过私塾,不过因身体原因不得不放弃,近年身体是好了一些,但为辅助丈夫,平日里应酬不少,便也没有多少自己的时间。
如今这若大的房子里,只留她一个人,能找些事做,这学生是不想她四下无人时,顾影自怜。
林太太表示她会认真考虑,还留了慕容浅在家用晚餐。
等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薄云掩残月,朦朦胧一团,使得天上月亮缥缈不可见。
瘦猴现在开的车是慕容浅另出钱买的,非来自慕容府,是以日常都是瘦猴开回家。
慕容浅只让瘦猴将自己送到常新路路口,自己下车走回小院。
常新路只是条寻常巷子,并未设路灯,但此刻各家多少有光照出来,还有身后大路的路灯照照着。
是以即便夜风吹不散月上纱,慕容浅脚下的路,依旧清晰可见。
不同于三两双手笼在袖里,耸肩缩脖、赶路的夜行人,慕容浅走得很慢,只等前一脚的声音消散,后面一脚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她或许骗过了所有人,就连阿香都以为她放下了与顾云澜的隔阂,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
即便她愿意回来这里,甚至觉得她就该回到这里,但在心底深处,却横着一条她跨不过的坎。
是以,她想走慢一点,探究是何横在她心底,奈何顾云澜的小院离路口太近,她还来不及认清自己,就走到了小院门口。
屋里只隐约透着一点光,故而院里有些暗,但慕容浅脚步依旧慢慢。
她推大门之前,以为屋里没人,推开门,却见客厅靠墙柜子上那盏荷罩台灯亮着。
光透过米白罩纱,有些暗淡,但足够照亮客厅,照亮客厅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