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好。
徐平征站直了背脊,带姜九笙进场,地上铺了百米红绫,上空坠九十九对红烛,红漆刷的罗马柱雕刻成了龙凤呈祥的图案,陈列摆放着夜明珠,古韵,古香,她穿着红绣鞋,跨过火盆,一步一步,走到时瑾面前,身后,是一地玫瑰,还有长长的裙摆,裙摆上,绣的凤凰栩栩如生。
合卺酒还没喝呢,王女士赶紧去把时天北抱走,可才接过去,小奶娃娃瘪瘪嘴,又开始哭。
大伯母王女士已经在房间里等了,扶着姜九笙坐在铺满八宝的鸳鸯被上,把新人的衣袖打了同心结,才说:“时瑾,可以掀盖头了。”
时天北把葡萄放下,自己去洗手。
这时,天北洗完手回来,王女士用湿巾给他擦干净水,他一本正经地道谢:“谢谢大外婆。”
时瑾手里还拿着杯子:“笙笙,合卺酒——”
徐老爷子坐在摇椅上慢慢摇,嘴角都咧耳后根了,自豪得不得了呀,看他曾外孙多厉害,都能背这么多了。
时瑾面不改色:“先喝合卺酒。”不然不吉利。
姜九笙和时瑾都很忙,天北大部分都住在徐家,徐老爷子亲自带,因为天北很少在自己家,也没什么机会在新别墅的院子里玩,时瑾与姜九笙便也很少住那边,而是依旧住在交通相对便利的御景银湾。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吃过了。”时瑾道了句谢谢,对徐老爷子说,“下午没有手术,我带天北去他妈妈那里。”
前面两声很高亢,很激动,后面一声,就很狗腿,很胆怯了。
然后,没话聊了。
哦,原来是要上厕所。
时天北半岁的时候,长了两颗小乳牙,喜欢磕东西了,老爷子给买了很多磨牙棒。而且,天北喜欢喝粥,坐得还不是很稳,但他很安静,乖乖坐着,摔倒了就躺下,躺着躺着就睡了,不哭不闹。
“笙笙,”他停下动作,看她,“今晚是洞房烛夜,你还要带他睡?”
时瑾便站在旁边,等他。
他回头:“怎么了?”
徐青舶掂了掂手里的金锭子,又多放了一锭在桌上:“说不准我们天北就喜欢俗的。”
徐博美趴在地上打盹。
好在笙笙教的好,时天北比他父亲乖很多。
然后,他乖乖地坐回去,剥了八颗小葡萄来吃,吃完后,问时瑾:“爸爸,我能喝一瓶黄桃酸奶吗?”
时瑾:“……”
“天北好像在哭。”
时天北道完谢后,摘了一颗葡萄。
徐平征点点头,摆手,让她跟时瑾走。
语气不是对着姜九笙时的温柔宠溺,也不是对外人那样疏离客套,不亲不疏,听着像命令式,但细听,是有几分柔软的。
最后,这合卺酒终究没喝成,就连敬酒,时瑾也抱着天北。
时·奶娃娃·天北脆生生地喊:“麻麻。”
他嗯了一声,手上动作有点急,有点乱,王女士瞧着不对,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徒手把姜九笙的盖头给掀了。
时瑾从未见过她红妆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映出灼灼桃,是她的眼,她一双漂亮的桃眼,在眼角,描了一朵钿。
时瑾托着天北肉嘟嘟的小下巴,让他小脸对着妈妈:“这是你妈妈。”很严厉地说,“叫妈妈。”
二拜,父兄常健,岁岁常相念。
天北两岁多的时候,能说很多句子了,比之前要更安静一些,模样是越来越来像他父亲时瑾了。
时瑾嗯了一声,进了屋。
“谢谢大外婆。”
天北还不太会叫外公,不管是外公还是曾外公,一律喊公公。
徐老爷子一个冷眼过去:“什么卖玉的,那是古董收藏家。”
他是心外科,不是儿科。
“嗯。”
“夫妻对拜。”
六点二十八,也是吉时,新人拜堂。
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奶萌得紧。
每天晚上,姜九笙就会抱着天北,教他喊妈妈。
徐平征看了女儿一眼,从红绸的地毯上走下去,到了尽头,听见女儿喊:“爸。”
时瑾一下子懵了。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姜九笙已经放下了酒杯,把时天北抱过去:“宝宝是不是饿了?”
见了鬼了!
时天北乖乖坐在儿童椅上,奶声奶气地念曾外公教的三字经,念的时候还自己摇头晃脑,是曾外公说的,念三字经是要晃脑袋的。
时天北磕着几颗小乳牙,奶声奶气地喊:“粑粑。”
王女士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欢喜得不行:“不用客气。”
哭声秒收,时天北睁着泪汪汪的眼睛,与爸爸大眼瞪小眼。
时天北被提溜起来了,小短腿蹬了几下,吐着口水泡泡,冲时瑾口齿不清地喊:“麻、麻。”
徐华荣的妻子笑:“我们天北以后要和爸爸一样,当医生啊。”
时瑾起身,时天北跟上。
“……”
时天北走在后面,进屋后,自己去倒了一杯水,还洒了一点,两只手端到时瑾面前:“爸爸喝水。”
徐青久想了想:“卖玉的?”
见她很挫败,时瑾拍拍她的头,安慰:“不急,以后就会了。”
时天北自己爬下凳子,把小西装抚平,小碎步走得端端正正,去了门口,看见时瑾是高兴的,但还是很乖巧地站在边上:“爸爸。”
王女士:“……”
徐博美突然一个打挺,跑去了门口。
摇曳生姿,环佩叮当,美得像一场梦。
若是平时,抱着摇两下,天北就不哭了,这次却不顶用,他还是哭。
徐老爷子哼了一声,他曾外孙的天真无邪他要保护!坚决的口吻:“别人还在用尿不湿呢,你就开始教礼仪,你这不是揠苗助长吗?”
王女士这时端了水果出来,放在桌上:“天北,吃葡萄。”
当然,时天北长大后没有成为古董收藏家,而是当了一名优秀的文物修复师,这就是后话了。
两岁多的孩子,姜九笙教的是是非黑白,时瑾教的是克制懂礼,还有两分天真烂漫,是徐老爷子教的。
当父亲的,盼的不多,子女过得好就行。
他小声地说:“马桶太高,我爬不上去。”
时天北坐在桌子中间,穿着大红的小马褂,还戴了一顶大红的帽子,眼珠子清澈,漂亮得像两颗不含杂质的黑玛瑙,声音奶萌奶萌,喊:“妈妈。”
徐老爷子哼哼,父子俩,干什么呢,什么谢谢不客气,两国总统会见?老爷子心里就纳闷了,天北怎么就跟他爸学了这幅老干部一样的小君子做派,教养是好得没话说,但这个年纪的奶娃娃,满世界皮多生动活泼。
屋子里,脆生生的童音高高低低,念得有模有样。
庸俗!
徐老爷子:“……”好吧,这孩子可以请老师了,学什么都快,也什么都懂。
她家时医生对这杯合卺酒怨念很深呀。
时天北咿咿呀呀。
时天北摇头,说不可以。
姜九笙不放弃,继续教:“宝宝,叫妈妈。”她一个一个字地教,“妈、妈。”
九点多,婚礼才结束,新房没有安置在御景银湾,时瑾带姜九笙回了别墅那边。
“为什么不可以?”
姜九笙母爱泛滥得一塌糊涂,抱着天北亲了亲。
“汪~”
时天北九个月大的时候,爬得飞快,还能在曾外公手掌上站几秒。
“汪!”
时瑾想说,不管他。
时瑾接了:“谢谢。”
然后洗手间里,稚嫩的声音说:“爸爸,你抱我到凳子上就可以了。”
时瑾说:“周六。”
他黑着脸,一只手把时天北拎过去了,那姿势,着实不慈父,偏偏,时天北还咯咯笑了。
时天北坐回小凳子上,坐得很直,跟爸爸一样,姿势端正,先给曾外公剥了一颗葡萄,放在小碟子里,给爸爸也剥了一颗,然后自己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爸爸。”
姜九笙笑,替他解释:“他有点紧张,忘记了,没关系的。”
徐老爷子骂:“闭上你的乌鸦嘴。”
婚礼之后有一个礼拜,时瑾都没再抱过时天北,几个月小娃娃似乎也知道父亲心情不好,乖得不得了,晚上饿了尿了都不哭。
他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三瓶。”乖乖说,“早上喝了两瓶,中午喝了一瓶。”
时瑾言简意赅:“不可以再喝。”
时天北应:“哦。”好想喝,可爸爸规定了一天只能喝三瓶。
抱歉,有点卡文,更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