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抽回去,抱住他脖子,风将眼睛吹红了:“时瑾,我好想你。”
时瑾下巴搁在姜九笙肩窝里,没抬头,就抬了抬眼皮,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转了个方向,另一只手绕到她后背,掷出了手里的匕首。
地窖的锁特殊处理了,除了密码,绝不可能打开,还装了人脸识别,一旦有外人闯入,就会发起警报,姜九笙误闯的第一时间,滕茗就知道了,滕霄云也知道了。
他动作一顿,接了手机放到耳边。
拴着姜九笙的绳子,一端被人放开,她站在甲板上,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瞳孔里满满的倒影,一个个都是时瑾。
但是不行。
“是防着你。”滕茗自顾坐下,一身长衫,也盖不住一身乖张,“从姜九笙看见平房地窖里的黄金开始,我就窃听了你的手机。”
滕霄云把墨碇重重摔下:“什么时候察觉的?”
“笙笙。”
那个地窖,是滕家的禁地。
滕茗说:“她不知道。”
滕茗拂了拂长衫上的茶渍,笑笑,出了书房。
像一场闹剧,本是玩玩,到头来,他自己都收不了场了。
滕霄云压了压怒火:“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滕霄云等了许久了,他一进来,他就问:“你是故意的?”
正好,他早想把陆氏纳入滕家的版图了。
船尾,健壮的水手跑来,哆哆嗦嗦地道:“陆、陆爷,船船……船上有炸弹。”
陆启山看了一眼已经烧起来的船尾,浓烟滚滚,他冷然一笑:“好你个滕霄云啊!”
他不仅知道,监控、炸弹,还知道滕茗被滕家拦下了。
艹!身手好了不起啊!
“秦家六少,陆启山,还有那个姑娘都已经在船上了。”
滕茗毫不迟疑:“是。”
要听笙笙的话,一定要听。
时瑾看他,眼里结了薄薄一层冰。
砰!
滕茗非但不收敛,还挑衅,绿色的瞳孔里淡淡幽光,邪佞异常,张狂异常,阴沉异常:“嚣张什么。”他瞥了时瑾一眼,目光便回到姜九笙脸上,瞬间化了薄凉,温温柔柔的语调,“时瑾,我不是输给了你,是输给了笙笙。”
滕霄云便点开了监控,视频里,时瑾拿着手机,对镜头挥一挥手,便又将手机放到耳边,他慢条斯理懒倦得随意:“先去查查看,你儿子在哪。”
滕霄云气得拍案而起:“你还敢承认!”
一场年轻人的风雪月,掀了一场腥风血雨,秦家,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他怎能让滕家再重蹈覆辙。
滕霄云甚至连事成后的推托证据都布置好了,陆家会有个趁火打劫的‘叛徒’,滕家也会有个私吞钻石的‘内鬼’,所有罪名都让陆启山担了。
滕霄云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不急不缓道:“货被手底下人私吞了,陆启山没拿到想要的,试图撕票,时瑾与他两败俱伤,陆家又出了内贼,趁乱杀了陆启山,坐收渔翁。”
时瑾又想杀人了。
老管家闻言沉默了片刻,不无担忧:“二少爷这次是动了真格了,要是人没了,指不定他会做什么。”
就事论事,杀姜九笙,实在不易,杀她便意味着时瑾也留不得,不然,被时瑾报复反咬就麻烦了。
接完,老管家又折回了书房:“先生,您的电话。”
秦中:“……”
时瑾抬起脚就踹,眼神狠得能杀人:“要点脸。”
滕茗嘴边的笑收了:“父亲,你别逼我。”他慢慢悠悠的语调,穿一身儒雅的长衫,“我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你应该知道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视频里,时瑾拽了拽手上的绳子,陆家四人在前,往后,绳子尾端被拉出来,最后面还绑着个人,正是滕茗。
滕茗扯扯嘴角,笑得斯文,挑衅的意味十足,他把枪扔给了秦中,拿着弹匣敲门,道:“出来。”
“滕茗连这个都告诉她,我还能留她?”
“想让你儿子四肢健全地回去,就让你的人滚远一点。”
他朝她走去,声音小心得有些颤栗:“笙笙,到我这来。”
他用计,三言两语就让阿弥生了阻滕茗前去的心,只是没料想到,滕茗将计就计,竟把自己送到了时瑾的刀口上。
陆启山闻言,急眼了:“时瑾,你敢!”
咔哒!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滕霄云正在研墨:“谁打来的?”
时瑾嗓音淡淡的,江边风大,飘着:“监控,在看?”
啪嗒。
血能让他发疯。
滕茗接了枪,利索地卸了弹匣。
老管家有一事不明:“先生,您为何非杀姜九笙不可?”
如果不是笙笙在,他可能会把这个家伙的心肝都挖出来,丢到海里喂鱼。
秦中报警,姜九笙得救,这场硝烟,就此落了幕。
时瑾挥拳,滕茗闪躲,你来我往,肉搏,泄愤,谁也不让谁,都恨不得打死对方,偏偏,默契得谁都不打脸,专挑会痛不死人的地方打。
滕家的命门被撞破,滕茗匆忙安排姜九笙出国,可滕霄云还是起了杀心,机场引开滕茗后,以那批货为诱饵,让陆启山绑了姜九笙,陆启山知道姜九笙的身份后也迟疑过,只是,终归心太贪,想吃下那批货,只是他没想到滕霄云不仅不把东西吐出来,还在船上装了那么多炸弹,足够一锅端了他和时瑾,合作是假,借刀杀人后再杀人灭口才是真。
滕霄云深深吐纳了一口浊气,瞳孔猩红:“全部撤了。”
他也想她,想得想杀人放火。
时瑾把脚收回了,回到她身边,继续抱她,把整张脸都埋在她脖颈里,不想她瞧见他满眼杀气的样子,极力隐忍着,声音像烟熏火燎了一样嘶哑,闷声闷气地吐了两个字:“报警。”
棍棒教出来的狼崽子,有多狠,滕霄云会不知道?他拿起杯子就砸过去,气得面红耳赤:“你给我滚出去!”
秦中直接摸枪:“滚,不然打死你。”
她摇头,看他的眼:“时瑾,别杀人。”会犯法。
他坐到地上,撕心裂肺地惨叫,血瞬间淌到甲板,那把匕首直挺挺地钉着。
滕霄云愣了一个须臾,慌忙道:“先停下。”
秦中松了一口气,指了滕茗,问时瑾:“那他呢?”
敢情,这一环还套了一环,老管家更是忧心忡忡了:“先生,您要不要再想想?”他就怕做得太绝,让这父子二人离了心,可别反目了。
滕茗一边走,一边解长衫的盘扣,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地窖的密码,刚好是她的生日。”
他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她轻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漳江码头,风吹江面,阵阵涟漪,荡开一圈一圈水纹。
滕茗来酒店找时瑾了,秦中把人拦在了门口:“你还敢来。”
他说:“碰巧。”
十分钟前。
时瑾自然知道,这姓滕的,全他妈该死。
“六少,”秦中的声音有点不合时宜,“陆家的人怎么处置?”
“秦家六少。”
是炸弹!
那一脚,十成力道,滕茗后退了六步,他闷声咳了一下,抬头,冷笑。
想杀人。
滕瑛摇头失笑:“阿茗,你病得不轻。”
滕茗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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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时瑾和滕茗天造地设,我可能是魔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