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不说话了。
汤正义舒了一口气,一颗悬了几天的心脏,终于能放回肚子里了,只要人还没死,那就是好消息。
棋子啊,她是棋子,她的脸是假的,她连替代品都不算。
晚上八点,夜色正好。
徐青舶摸摸后颈:“你还是别回医院了。”医院血腥气重,怕刺激他,徐青舶诚心诚意地问,“苹果够不够用?要不要我再给你送两箱?”
街头,女人戴着口罩与帽子,与路人说了什么,路人便将手机给了她,她给那路人塞了几张纸币,这才走到一旁拨打电话。
一旁,汤正义忍不住问副队了:“是不是姜九笙?”
赵腾飞立马把报告发过去。
宇文冲锋嗯了一声。
两人后面,那位被‘扫地出门’的音乐制作总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韩渺过来一下。”
它脚底抹油,往后一蹿,躲进了箱子里面。
她还活着。
霍一宁就不多解释了,直接问正事:“苏伏那个同伙,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掉出各个医院肝癌患者的资料,筛选一下,尽快确定死者身份。”霍一宁又道,“另外,去医院问一下,最近有没有哪家医院丢尸体。”
就是说,假死咯。
姜九笙的眼里,绝不能容一颗沙子。
汤正义懵了。
现在的时瑾,什么都干得出来,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如果不拉着,估计,他得入魔,姜九笙好不容易才把他拽回正途,不能任由他再堕下去。
灯亮了,时瑾推门进来,领带松垮垮的,外套被他扔在地上,他喝了酒,脚下晃晃悠悠,眼眸迷离,微醺。
“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患有肝癌,本来就命不久矣,而一尸两命那具尸体,胸腔里没有吸入浓烟,就是说不是被烧死的,身上也没有车祸造成的致命伤,法医断定,死者在意外发生之前,就已经没有呼吸了。”赵腾飞歇了一口气,“另外,之前审理温家命案的时候,我们档案里存了姜九笙的dna,也做过比对了,不吻合。”
狸猫换太子,姜九笙被换走了。
当然,他如果知道时瑾要了什么药,就不会这么想了。
“嘟嘟嘟嘟嘟……”
他先说结论:“我姐可能不在起火爆炸的那辆车上。”
高管刘百思不得其解:“太奇怪了,时总以前脾气多好,公司里的小姑娘哪个不说他是绅士。”
严格来说,唐延也算时瑾的半个心理医生。
他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爸。”
“……”
她才不信。
霍一宁懂了,时瑾的意思是,不会走什么正当途径了,他不反对他,就告诫他:“我可以不插手,还是那句话,时瑾,要把握度,不要犯法。”霍一宁强调,“你有老婆和孩子,不能去坐牢。”
时瑾手里那个被挖出了‘心脏’的苹果滚到了地上,他抬头,不知道多久没睡觉,眼眶很红,眼里有炽热的光,驱散了所有黯然,一瞬间就鲜活了。
他躺着看她,就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很久。
是,姜九笙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也容不得她眼里有沙子。
他也就活过来了。
“什么事?”
赵腾飞接了法医部的电话后,面露喜色,对霍一宁道:“队长,尸检报告出来了。”
谁这么狠,一尸两命也下的去手。
“我知道。”她欲言又止,抿了抿唇,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问了,“少爷,渺渺能问您一件事吗?”
霍一宁先开口:“法医的报告你看了吗?”
“yessir!”
韩渺仰头,让眼泪倒回眼眶里:“是渺渺多嘴说错话了。”
“发给我。”
更危险了!
宇文听把遮光的窗帘拉开,让光照进来:“警局出报告了,尸体不是姜九笙。”她笃定地说,“她肯定没死。”
韩渺从沙发上站起来:“六少。”
汤正义懵了一下:“啊?”不是苏伏是谁?那个货车司机都招了,收了苏伏的钱,要杀姜九笙。
汤正义嗅到了一点苗头:“那么,那两具尸体是谁?”
韩渺说:“您放心,我向路人借的。”
今天秦氏在酒店有饭局,不知是解愁,还是贪杯,时瑾喝了不少。
宇文覃生应:“嗯。”
电话那边,滕茗问她,声音簌簌,低沉:“你用谁的手机打的电话?”
他凝眸,看她,说:“很像。”坐下,懒懒地躺靠在沙发上,睫毛很长,往上抬着,像在瞳孔里落了一层阴影,昏沉得瞧不清颜色,“不说话更像。”
他反应了一会儿,坐起来,这两天瘦了许多,穿着白色的衣服,整个人都显得病态,阳光照进屋子里,融到他眼里,终于有了光彩。
她没怎么喝,时瑾喝了许多,一双漆黑的瞳,渐渐水汽氤氲。
他眯了眯眼,看灯下的女人,一身旗袍,长发半挽,一双桃眼冷冷清清,细看,少许温柔。
姜九笙没死,而是被偷梁换柱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苏伏想杀姜九笙,可她那个同伙,却只想要人,活的人。
“哥。”
汤正义问:“怎么麻烦了?”
宇文覃生有点意外:“什么事?”
时瑾直接挂了电话。
“不过,她的同伙不是帮她杀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是掳人。
汤正义大吃一惊了:“苏伏还有同伙?”居然还是合伙作案。
“是她的同伙。”
丫的,有画面感了。
大黄突然抬起头:“喵!”
他温柔的语气:“渺渺,你怎么能跟她比呢?”他说狠话的时候,总是这样,不动怒,同你细声细气的,“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不强迫你,你可以当我的棋子,也可以不当,但是,你若当了,就要当好。”
八年前,是他去火海里,把奄奄一息的她抱出来的,他说:“这么像的一张脸,被烧了,就可惜了。”
时瑾停下,寒着一张脸,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我已经不适合再给人开胸。”轻描淡写的调,他说,“因为我会忍不住把病人的心脏割成一块一块的。”
“那他就出局了。”
哦,时瑾来了。
姜锦禹打开视频:“这是这条街道的监控。”他点击播放。
韩渺不禁又问:“如果会呢?”
“正义,给我订一箱苹果送到时瑾那去。”
打给唐延的。
毕竟,时瑾精于心计,她这么一去,很有可能得不偿失,风险很大。
时瑾说:“你去酒架拿。”
他喜怒不行于色:“嗯。”
“唐医生,我是时瑾。”
高管赵想了想,分析分析,最后得出结论:“可能因为老板娘怀孕了。”
连日来压着的情绪散了些,徐青舶舒了一口气,揉揉大黄的脑袋:“你就先睡几天纸箱子,等她回来给你盖大房子。”
韩渺听懂了:“你就只想姜九笙,”哪怕会败露,也要看看最后或许会大获全胜的那个人,够不够格。
徐青舶撸猫,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还好不是她。”
她靠在路灯下,头发半挽,侧脸在灯照下格外得柔和,薄款的外套里,穿了淡紫色的旗袍,她说:“等会儿我会去时瑾那。”
韩渺便大着胆子问了:“您明知道我取而代之不了,为什么想让我去时瑾那里?”甚至,不惜暴露她这颗棋子。
怎么回事,才几杯酒,就这般样子了。
她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一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深邃又灼热,哪里有一分醉意,全是阴鸷。
时瑾坐直:“说吧,你主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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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