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炸开,每一朵都绚烂,漫天璀璨的星火升起、坠落,美丽又短暂,城市广场跨年的钟声响起。
她妥协了,不忍心拂了他:“随你吧。”
他想了想,问她:“那我报考导演系行不行?”他是不会回银行了,也不会回演艺圈。
莫父把棋落下,抬了头,他脸上皱纹很深,显得沧桑,因为之前的车祸养了大半年的伤,消瘦了很多,颧骨很高:“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告诉莫冰?”
正月初一的早上,姜九笙接到谢暮舟的报喜电话。
尸体。
房间里没有开灯,却被烟火照得亮如白昼。
姜九笙心情也不由得好了,问谢大师:“生了几只?”
这个家是真没法待了,这年也过不下去了。
“所以那种片子,在我看来,”时瑾想了想,找了个贴切的比喻,以便她理解,“你可以理解为恐怖片。”
“……”
莫冰受不住他这幅让人母爱泛滥的样子,就点头了:“好。”
“不用你照顾我,你很忙,我是去照顾你的。”他软着声音求她,“我不想回银行,也不想当艺人,什么想做的事情都没有,我就跟着你可不可以?”
他才刚建议完,他妈王女士就来了一句:“锦禹,别听他的,有喜欢的姑娘就早点处。”王女士瞥了徐青舶一眼,眼神有点嫌弃,“早恋总比晚婚好。”
知道他的坚持了,她也不反对,就是有顾虑:“会不会对身体不好?”怎么说也是一个手术啊。
谢大师语气很振奋:“笙笙,我做爷爷了。”
“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热。”
姜九笙惊讶:“为什么非要结扎?”不要孩子也不用结扎啊。
“……”
姜九笙说:“很好。”挂了电话后,她跟时瑾说,“时瑾,把博美送去老师家里,汤圆生了。”
宁女士上前,温声问他:“吃过饭了吗?”
时瑾回答:“我看不穿衣服的人体跟看尸体没什么差别。”
莫冰一边嘴硬不承认,一边把好吃好玩的都就给他。
时瑾没什么情绪:“嗯。”
隔着看守所的玻璃,还有铁栏杆,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人老了,受不得这样变迁,老爷子叹了很久的气才开口。
怎么能让他只围着她的世界转。
蒋平伯抬不起头:“我哪还有脸见您。”
“新年快乐。”姜九笙看了看窗外烟火,转头,看时瑾眼底的烟火,“有什么新年愿望?”
姜九笙羞窘,脸发烫,小声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才‘十四’岁。
时瑾在给她泡牛奶:“嗯。”
莫父问道:“还适应吗?”拿了颗棋子,思考着,又说,“要是不适应,回家里那边,重新念个学也行。”
他心满意足了,抱住她的腰,身子轻轻地摇。
时瑾不假思索,回答:“希望生女儿。”
林安之拉她袖子,目光专注又热切:“莫冰,嗯?”
姜九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跨年时分,外面烟火正盛,通明又喧嚣,她没有睡意,思想被时瑾带歪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了。
莫父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姜九笙接不下去,他们为什么要聊这个话题?
王女士还没说完,继续数落:“还有,你还好意思说锦禹早恋,你十五岁就开始交女朋友,交了多少个你自己数,光我帮你挑的包就不知道多少个,怎么就没一个能带回家的?你就玩,不负责任,连给人家买包都不自己去挑,还让我去挑,你就敷衍人家小姑娘是吧!你看咱们徐家,哪一个不是一瓢一饮,就你,大浪淘沙,浪里来浪里去!”王女士越说越生气,“只谈不娶,你这个流氓!”
林安之说:“没有。”
“好。”
她母亲宁女士从厨房出来,问:“谁来了?”
他没想:“你喜欢啊。”
流氓徐青舶:“……”
林安之重重点头。
时瑾被吓了一跳了,手一抖,奶粉放多了,一个就够了,千万别来两个。
人生在世,谁没个无可奈何的时候,少记点仇,宽宽心,没什么过不去。
蒋平伯没吭声,红着眼眶,自责只增不减,徐家对他越宽容,他越不能原谅自己。
砰砰砰。
莫父背有点驼,稍稍弯了:“觉得对不起我,就对我女儿好点。”
他说:“没有,我就只喜欢你。”
时瑾回得自然:“看过。”他说,语气正经又温柔,“在耶鲁医科念书的时候,徐青舶放的,看了几分钟。”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笑又心疼,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喜欢的东西很少,除了报仇和她,对这个世界几乎没什么感知,也没有喜恶。
谢大师说:“边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过咱汤圆厉害,生下来的都像二哈。”谢大师特别强调,“两个狗宝宝和汤圆小时候一毛一样。”
时瑾说:“不要。”语气平静得像说一件理所当然、不需要思考的事情,“等这个宝宝生完,我去结扎。”
“等你出来自己谢。”徐老爷子把照片从玻璃下面的缝隙里塞进去,“我问过律师了,你配合警方抓罪犯,也算有功,顶多判三五年,等你出来,再给我开车。”
时瑾拥着怀里的人,轻声细语:“新年快乐,笙笙。”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不会老得这样快,头发已经整个白了。
林安之对亲生父亲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对父亲的印象,是眼前这个男人抽着烟教他下象棋时的样子,是这个男人扶着自行车后座让他往前骑别回头时的样子。
砰。
“……”
“时医生,你看过动作片吗?”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时瑾这样芝兰玉树的人,看动作片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像个绅士一样,端端正正面不改色?还是看完道个歉,说冒犯了?
他怎么能用这个语气,说这么露骨的话?
时瑾看她害羞,偏偏还要逗她:“我会找很厉害的医生,不会有后遗症的。”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在她耳边低声说……荤话。
谢大师在那边兴奋地说:“咱汤圆生了!”
听这名字,不用说,一定是谢大师想了一个晚上想的,还是按照孙子的标准来想的。
“莫冰,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姜九笙把头埋在时瑾怀里,她真没有胡思乱想啊,就是外面烟火太亮,爆竹声太响,睡不着而已……
他想,他这么坏的人,估计不会长命,想多点时间陪她。
林安之出事之后,蒋平伯就暗中向时瑾坦白了,时瑾答应了帮他救人,他也答应了配合时瑾,后面会指认时瑾走私,也是将计就计听从了苏伏的安排,如今苏伏落网,他就能转做污点证人,出来指证苏伏走私与洗钱。
徐青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受打击,就问了一句:“你多大?”
时瑾他啊,在她面前什么都说。
“……”
还是说家里那边,口吻跟以前一样。
姜九笙一时没反应过来。
莫冰没同意:“一直跟着我,你以后就会嫌烦了,安之,你要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个世界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糟。”这个问题她深思熟虑过,很郑重,“我不希望你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烟火炸个不停,这夜沸腾得很。
热了一桌子菜,有一半都是他喜欢吃的。
正月初七,警方查到徐家博物馆走私的那批文物的来源,确实是秦家的东西,但在苏伏还是秦三夫人的时候,就私吞了那批文物。
正月初九,苏伏那有动静了。
真的是一整晚都不睡了,码字龟速的人能拼只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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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