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329：林莫明珠最后归期，温诗好盒饭已热（一更

“林氏银行的谁？”

“他们的董事长，林安之。”

莫冰整个人怔住，回神后，转身就往楼梯口跑。

“莫冰！”

姜九笙刚迈出脚去追，大堂经理拦下她：“少夫人，楼上人来人往，怕挤着您，您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要是少夫人有什么闪失，他十个脑袋都不够赔，六少可是交代过了，别的都无所谓，少夫人一根汗毛都不能少。

走廊里全是人，推搡拥挤得厉害，姜九笙有些举步维艰，只好停下，靠着墙，尽量避开冲撞的人群。

“报警了？”

经理回话：“已经报了。”

时瑾颔首：“麻烦了。”

霍一宁戴上手套，去了浴室:“有没有采到指纹和脚印？”

“是，六少。”

他缓慢地抬高手，用沾了血的指腹给她擦眼泪，他眼眶里有血，映着她的影子都是鲜红的：“我不死，”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别哭了……”

那边，父亲沉默。

霍一宁被她给问笑了。

莫冰到的时候，丁纯磊正用毛巾按压着林安之的头部，白色的毛巾整个都红了，全是血，他躺在地上，睁着眼一动不动。

抱了一会儿，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我要去看看莫冰。”

也包括林安之。

“温家的小姐，温诗好。”

姜九笙在他后背轻拍，安抚：“我没事。”

姜九笙不逗她了：“别担心，会醒过来的。”她还特地补充，正正经经地说，“你要信我的话，我老公可是医生。”

父亲又问：“安之怎么样了？”

莫冰打开病房的门，稍稍一愣：“你怎么在这？”

莫冰起得猛，脚步晃荡：“我是。”

“除了林安之自己的，我们法证的同事在门上采到了三个人的指纹，但目前还不能确定指纹是否是酒店工作人员留下的。”蒋凯看了看本子上的笔记，补充，“另外，丁纯磊进来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

他说：“听我六哥说了，过来看看你。”他看莫冰，眼神挺温软，不像平时没睡醒的样子，问得很小心，“你还好吗？”

莫冰想了想，点头：“恨啊，我爸的伤，到现在都还会疼，还有我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我总是梦到他，是个小男孩，看不清脸，一直抓着我的手，喊我妈妈。”

“这几天一直在忙海外投资的项目，合作方那边时间赶，林总就在酒店住下了，已经住了有好几个晚上。”

江北市局。

莫冰站在病房前，没有进去，看着窗里的人，若怔若忡了许久，她说，声音有点颓：“我知道我爱他，就是不知道，原来我这么爱他。”

枪杀事故发生在十四楼。

赵腾飞正在给林安之的随行秘书丁纯磊做口供。

时瑾正依着门口，也没有进房间，背着光，眼里一点情绪都没有“你的同事推测不对。”他指了一个地方，语气很淡，“凶手应该是站在那个位置，朝浴室门开了枪，反弹后擦伤了林安之，最后才击中对面的墙。”

很普遍的枪械，这条线索不好查。

姜九笙劝：“你去休息一会儿。”

秦明珠纠结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又松开，最后点头：“好。”

时瑾压低身体，抱住她：“以后不能放你出门了。”心有余悸似的，他长叹了一声。

他接了伞，把卫衣的帽子戴上，出了医院大门，站定在风雨里，回头看她。

“什么事情？”

声音哽咽，她说不出话来。

已经六点了，她五个多小时没有进餐，中午没什么胃口，也只吃了一点点。

莫冰哭笑不得，被她这么一打趣，情绪好了许多。

赵主任说：“目前情况基本稳定了，不过病人伤到了脑部，还要观察七十二小时，只要能恢复意识，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对方不想杀人，”时瑾稍稍停顿，云淡风轻的眉眼，喜怒不明，“不过，弄巧成拙了。”

“我没事。”莫冰把碗里的汤喝掉，对姜九笙说，“你别往医院跑了，还怀着孩子呢。”

“在医院吗？”

沉着应对，想必来龙去脉她都了解清楚了。

赵主任才注意到时瑾也在，打了个招呼：“时医生。”

姜九笙略微迟疑，又问：“人还活着吗？”

提到温家，他才又想起一件事：“林总受伤之前，小温总来找过林总。”

霍一宁把笔记本电脑转向她，指着视频里的人：“这是你？”

时瑾回天北医院时，已经六点了，林安之还在手术中，医院走廊森冷，姜九笙坐在椅子上，穿得不多，时瑾皱着眉走过去。

丁纯磊很快摇头：“一天二十四小时，林总有十四个小时都在工作，接触到的全部是银行的客户，我跟了林总一年多，从没见过他跟别人起冲突，就是话都很少说。”他想，“真要结仇，也就只有温家了。”

他拗不过她了:“好，我带你去。”转身吩咐酒店的负责人，“调出监控，配合警方，尽快盘查清场。”

赵腾飞问：“林安之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姜九笙摇头：“你陪我去。”

莫冰笑了。

“警方已经在查。”他握她的手，果然冰凉冰凉的，给她捂了一会儿，“先去吃饭？”

“还不知道林安之的伤势如何，不过，在现场发现了子弹，可以初步推断子弹是擦中了林安之的脑部，”蒋凯走到浴室门口的位置，指了指对面墙，“然后击中了浴室的门，再反弹到墙上。”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听到酒店出事，他第一想法就是别人要害他家笙笙，就算知道中枪的是林安之，他被害妄想的症状也没有一点缓解。

翌日，姜九笙打包了早饭和汤去医院，莫冰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神不守舍的，脸色很憔悴，大概一宿没睡，又哭过，眼睛红肿得厉害。

她表情很镇定，没有一点慌色。

姜九笙从善如流地接了话：“你让我放心一点我就不跑了。”

“嗯，在医院。”

他声音放低：“笙笙。”

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没敢动他，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莫冰低着头，眼泪砸在地上，听一向话少的父亲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很久。

时瑾压抑着情绪，声音低沉：“要是有事就晚了。”

两个字，像是拼尽了力气。

“ok。”

秦明珠舔了舔唇，点点头。

她沉默着，有点哽咽地说了句：“对不起。”

霍一宁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你们叫我来做什么？”

他说：“不、哭。”抓着她的手，一个字一个字，说得艰难。

早饭没吃两口，她没有胃口。

“酒店怎么样？”

林安之向她伸手，指尖都是血，颤抖得厉害。她握住了，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张嘴想说话，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从呜咽低泣，到后来放声大哭。

莫冰拿了把伞，和他一同下楼，她走在前面，他就跟在后面，低着头，只是偶尔抬头看她。

警局和医院的人差不多同时到，林安之的情况可能不太好，出血量比较大，已经送上了救护车，时瑾打电话给医院打好招呼了，直接过去手术，莫冰整个人状态都不对，恍恍惚惚的，姜九笙陪她去了医院，而时瑾留下配合调查。

经理点头。

之后，时瑾带姜九笙离开，林安之转去了监护室，莫冰留下，与林安之的秘书在医院守了一个晚上。

霍一宁仔细走了一遍现场，心里有了数:“蒋凯，你和正义去调一下酒店监控。”

这个问题，他问得多余了，林安之若是真死了，最大的获益方就是她，怎么可能见义勇为，不趁火打劫就不错了。

莫冰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想法，她父亲是哲学教授，话很少，从来不与人交心深谈，即便是家人。

父亲停顿了半晌，一边抽着烟，一边说：“我想着要对他好一点，以后，他才能对我闺女好一点，这十几年来，我就是把他当我孩子养的，莫冰，做父母的，对自己的孩子，永远都狠不下心的，你和安之的事情，我不能替你做主，你要自己想，可安之和咱们家，不是户口迁出去了就断得掉的，你妈前几天，还做了他喜欢吃的腊鱼。”

她坚持：“我不放心。”

温诗好从容不迫，继续：“我当时太害怕，慌了神，就忘了打急救电话，而且我怕你们警方怀疑是我，所以我就离开了现场。”说完，她抬眼皮看霍一宁，“不犯法吧，霍队。”

霍一宁正色：“还看到了什么？”

有多爱，便有多恨。

霍一宁懒懒接了一嘴：“你冷静的结果就是见死不救？”

霍一宁不给她解释的时间：“可除了你，没有谁进去过，从林安之进房间，到他中枪的十五分钟内，监控只拍到了你。”

安之，取自安之若素，这个名字，便是父亲取的。莫冰将满腹的酸涩吞下，平静如水地回父亲的话：“还没有醒。”

林安之手术后的第二十个小时，仍然没有恢复意识，外面还在下雨，雨势小，更像水雾，没完没了地飘，气温很低，窗上落的雨滴凝成了冰，模模糊糊不能视物。

“林安之的秘书第一个发现，他说，当时门是关着的。”蒋凯说，“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

挂电话前，莫冰喊：“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