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容忍。
“什么?”
回了车上,时瑾给秦中拨了个电话,简明扼要地吩咐了一句:“查一下苏问。”
那唤作阿禾的女孩只是摇摇头,短发被风吹得凌乱,她拨了拨耳边的发,若怔若忡地看着城门:“好熟悉的名字。”
“你不能进去。”
她说:“看他们拍戏。”
时瑾走到她跟前,扶她:“知道起了火,不放心,来看看你。”
她又问:“另外的水源呢?”
刀剑无眼,战场便是修罗场,她一个女子,便是再精通剑术马术,也终归是个女子,是血肉之躯。
他为王,是以,她做不得闺中绣的平凡女子。
三年后,丞相府满门抄斩,废华卿。
八月二十八,历亲王府选秀,定西将军府莺沉在秀女之列,午时,将军府接到前线急报,老将军战死。
炎泓帝在位十五年,一统三国,对他的子民有了交代之后,便服毒自杀了,他只活了三十多栽,余下千百年,都坟墓里,只陪莺沉一人。
莺沉是大气的女子,知轻重,懂进退。
倒是姜九笙,出不了戏,眼睛微红,时瑾用掌心遮她的眼,轻轻地揉:“别哭了。”
“酒店呢?不是有急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能重要过她,他觉得自己着了魔似的,自从她怀孕,他不止动过一次念头,要盖个防弹防火的屋子,把她藏起来才行。
工作人员摇头。
她摇头,只是嘱咐:“在这等我出来。”她摆摆手,边往火里跑,边扔下一句话,“放心,死不了。”
“阿禾!”
她回头。
他盼了这么多天,才盼来选亲,他还未选她当妻子,怎舍得她去战场。
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喙的果敢。
外面,是一条仿古的街道,不远处便是城门与宫殿,隔壁剧组也是拍宫廷剧,与《帝后》剧组的片场只有一墙之隔,这会儿,街上都是人,吵吵嚷嚷的。
她没有动,还站着,轻声念着什么。
没有深思熟虑,短发女孩便开了口,很果断,语速很快:“把消防栓撬开,拿消防水带,连接洒水车,水量肯定不够,不用全灭,找几个参加过消防演习的人,把出口的火灭了。”她说得快,却清清楚楚,停顿,问,“听明白了?”
影视城的城门前,短发的女孩矗立了许久,仰着头不知看着哪里,怔怔出神。
西凉联盟燕国,兵临大楚城下,若是国破,他便是阶下囚。
“小然。”
同行的女孩拧眉,担忧地说:“火太大了,你不能去。”
女孩短发,牛仔外套,生得高,瘦瘦的,顶着火光,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片场很乱,杂乱无章的脚步都是远离着大火,唯独她,毅然往里。
被唤阿禾的短发女孩停了脚,背着火光回头,她头上罩着塑料袋,依旧遮不住瞳孔里漆黑明亮的光,与那冉冉火光一般,灼灼光华。
容历抗旨不尊,杖责一百,被罚跪在华午门前,一跪便是一日一夜。
小然是剧组临时招的路演,才八岁。
内忧外患,外戚猖狂,他是未来的帝君,别无他选。
她终于明白,为何一部帝君天下策的大男主电影,要取名《帝后》,原因竟这样简单,仅仅是因为炎泓帝他想娶定西将军罢了。
长发的女孩子不明所以:“怎么了?”
莺沉脱下了红妆,着一身戎装,远赴沙场。
怎么行啊。
“《帝后》的作者也叫容历,刚才,我还遇见了一个叫阿禾的女孩。”姜九笙不禁怅然,“时瑾,你说会不会有三生三世?”
时瑾说:“苏问。”
她把外套脱了,扔给时瑾:“我要开拍了。”
也不知女孩是何人,就是这不慌不乱的神色,让工作人员莫名怵了一下,嘴巴先大脑一步就答了:“有是有,不过没通水,就是个摆设。”
城下一别,风沙起,定西将军府莺沉,于烽火台点将出兵。容历在城门站了三个时辰,直至天色昏黄。
是时瑾,折回来了。
“火太大,你进去了也是送死。”她眉眼里酝着令人信服的果决,言简意赅,“我去。”
“笙笙。”
苏问放下酒壶,一秒出了戏,表情恢复一贯的漫不经心。
女孩回头,告诉大家:“她是一名消防员。”
“嗯,留下陪你。”
洒水车开过来了,连接了消防水带,许多人都在灭火,几分钟过去,仍不见那唤阿禾的女孩出来。
她笑:“所以?”
这女孩儿,二十方出头的样子,倒是气质沉稳。
“不知道。”时瑾牵着她往休息室去,“我不信神佛,不过,若是真有,我大概三生都要栽你手里。”
他自然知道不是同一个剧组,还是心惊胆战得不行,弯下腰抱她:“你怀着孩子,我总担心你出事,静不下心来做别的事。”
“潼关一役,我父兄叔伯全部战死,定西将军府只剩我了。”风很大,莺沉哽咽,“容历,我是大楚的世袭护国将军。”
他是大楚未来的君主,若是亡国,便是身死。
只是女人急红了眼,等不得,甩开手:“我儿子还在里面。”
风吹得他眼睛干涩,滚烫得发热,他放下一身傲骨,低声下气地说:“只要你不行吗?”
他用力一扯,抱住她:“不要战死了,无论如何,为我保住性命,待朝堂局势平稳,我便去西北寻你。”
容历笑:“可我会。”
姜九笙换好衣服,见时瑾等在临时搭建的休息室外,正看着苏问的门口。
他不想要皇城,也不想要皇位。
导演喊:“cut!”
没有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刚好莫冰从片场外回来,姜九笙问她:“莫冰,那个孩子救出来了吗?”
容历摇头,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你只是乌尔那佳莺沉。”他放低声音,毫无姿态地求她,“你别去好不好,我替你去,我去守西北。”
他允诺了只娶她的,却食言了。
“好。”
是女孩的同伴,也很年轻,长相温柔婉约,像江南小镇的女子,声音都轻轻细细的,见女孩跑进了火里,她急得微微红了眼睛。
崇宗帝怒其不争,质问:“华卿她有什么不好?”
机位准备就绪,演员就位,导演喊:“action!”
她看着他的眼,还化着选秀时的宫妆,额间描的朱砂也未洗净,女儿娇容,更衬得她那身盔甲冰冷:“西北的战士怎么办?大楚千千万万子民又怎么办?”她握着剑,紧了紧,“你怎么办?”
“别去行不行?”
时瑾说:“没关系,开视频会议。”
火势得到了控制,并没有蔓延,《帝后》剧组继续开工,莫冰去叫姜九笙。
着火时,大家只顾着主演和机器,谁还记得那个孩子,恍然想起来,人好像还在屋子里躺着。
“别喝了。”
她更不解了:“然后呢?”
时瑾温声解释:“苏问的后腰有一个刺青,是西塘苏家的族徽。”
哦,苏家的人。
等时笙正文写完,就在番外写容历莺沉的故事,着重是他俩现代,上一世在古代的前尘也会提,但正文写过的部分不会再重复,所以,笙笙演的《帝后》正文片段不要跳哈,都是莺沉容历上一世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