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238:甜丝丝回忆杀,春梦一场(17)
喜欢屋外的,时瑾才留了这个窗。
姜九笙站在阁楼的窗前,看着门上随风摇曳的风铃,脑海里,青葱的回忆铺天盖地地卷来。
有笑,有泪,是年少的她和时瑾。
那一年,她十六,时瑾刚成年,她和他一起趴在阁楼的窗口上,看楼下的,那时,已过了十月,秋海棠要谢了。
不过,她还是很喜欢。
她靠着窗,看窗外的,时瑾靠着窗,看她。
“笙笙。”
她转过头:“嗯?”
他犹豫了一下,才问:“你喜不喜欢我?”说完,他耳垂微红。
他看着她,眼睛里有潮气,微微发红,夜里静谧,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清晰有力,可是他没有回答她。
她知道,时瑾从来不撒谎的,他说要一起埋,就一定会一起埋的。他还说过,这个世界,他不喜欢,如果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东西和人,便也就将就着活,可遇到了,再失去,再回到百无聊赖的从前,就将就不了了。
她起身,去拿了药。
因为他总是受伤,小楼里备消炎止血的药。
后来,她病得越来越重了,总是看着窗外,像一缕要随风飘去的云。
她拉着他,走到窗前,阁楼下的秋海棠已经全部谢了,只剩光秃秃的枝丫:“快冬天了。”
那样,她就还能陪着他了,这个世上,除了那一片海棠,她只舍不得他。
她不再说了。
现在,倒突然想念家里书桌上的那本书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时瑾给她写好的笔记,工整又漂亮的字迹,第一页,除了她的名字,她也写了时瑾的名字。
他突然叫了一声:“汪!”
有天,时瑾回来的很晚,她吃完晚饭后就坐在那里等,腿都麻了,他才回来。
时瑾答应她:“好。”阁楼没开灯,他借着楼下的灯光看她的脸,有一点晕红,伸出手,摸了摸,还有点滚烫,凑近了,问,“笙笙,你是不是偷喝酒了?”
她红着脸,仰头让他缓缓地亲吻,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手心里有汗。
“我不喜欢说这种话。”她很严肃。
他说:“我要起来换衣服。”
时瑾浅浅地笑了,牵着她进了房间,还不忘嘱咐她:“不可以忘了,等你长大了,要跟我结婚。”
她点了头:“喜欢。”
“怎么了?”时瑾穿着睡衣,头发被压得乱糟糟的,发质很软,这时候,整个人都是软软绵绵的感觉,没有一点攻击性,刚睡醒,声音沙哑,也是软软的,“宝宝,做梦了?”
她问他:“你做梦了吗?”
那时,他还年少,除了她,没有认识的女孩子,情深得太猝不及防,还没学会怎么处理,有点莽莽撞撞。
“笙笙,那你喜欢狗吗?”他问。
时瑾紧了紧握着的手:“冷吗?”
那如果,她没了,他怎么办呢?他还能喜欢什么呢?
那一刻,她很想他也能喜欢一些别的东西,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秋海棠,或者门口挂着的那盏风铃都好。
她有点困,眼皮很重,轻声呢喃:“你刚刚是不是叫我了?”
昨天晚上,他求着她又说了一遍。
他看着她,眼睛潮红,灼灼滚烫,眼睛深处像有一朵火红的桃。
她还没成年,他不让她喝酒,可她因为失眠,总是偷着喝酒。
十六岁的小姑娘害羞,撇开了头,小声地说:“我说过了。”
时瑾见她不回答,也不恼她,牵着她的两只手,有些犹豫与迟疑,还是带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那时,还是单薄的少年郎,看着眼前的姑娘,眼里有笑,脸微红。
她想了一下,点点头:“要。”
好多好多声,他一直叫她,急促,又迫切。
不是赌气。
昨天白天她刚表白,说过了。
因为她一直病着,时瑾不让她出去,她开始怕人,整日整夜地待在小楼里,没有什么事做,便坐在阁楼的台阶上等时瑾,一等就是一整天,没有人同她说话,她也不愿意开口,时瑾就在阁楼的门口,挂了一个木风铃,因为是木头,声音并不清脆悦耳,她知道的,时瑾不放心,不敢在房间里放任何金属器物,才选了木头做的风铃。
他恶狠狠的表情,说:“你要死了,我就把你埋在我棺材里。”像赌气一样,“然后把我们一起埋了。”
时瑾揉揉她皱着的眉心:“训练的时候弄到的,不要紧。”
她睡意朦胧,梦呓一般:“你就是叫我了,我听到了。”
“嗯。”
她仰着头,眼睛里凉凉的,很空,她对他说:“我死了以后,你把我埋在这片秋海棠下面好不好?”
他第一次对她冷着脸,眼睛很凶狠。
时瑾微微愣了一下,耳根子有点红,看了看她身上的睡裙,挪开眼:“笙笙,我成年了,不能跟女孩子一起睡。”他侧着头,喉结轻轻滚了滚。
她用手心给他擦:“梦见了什么?”
然后低着头,要往回走,刚转身,时瑾拉住了她的手,少时的眼眸像墨一样黑,倒影出来的影子也是浓浓的,他突然郑重:“一起睡了以后就要结婚。”他弯腰下去,看着她的眼睛,“笙笙,要睡吗?”
她的脸突然红了。
“你最近总是受伤。”
“嗯。”
她又问:“是梦见我了吗?”
半夜,她突然醒来,因为她怕黑,床头亮着一盏小灯,她睁开眼就看见了时瑾的脸,他好像出了汗,额头的发湿了。
她蹲在他跟前,用签蘸了药膏,笨拙地给他擦药,低着头,动作专注:“我想当医生。”她抬起头来,因为很久不见太阳,皮肤白得过分,很瘦,显得眼睛很大,她看着时瑾,“不过,我现在生病辍学,考不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