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男怨女丁纯磊不太懂,只是好奇,见了会哭,不见呢?会不会躲起来哭?
林安之手握着钢笔,在纸上点了点,晕开几团墨色,他抬头:“把我要融资的消息发出去。”
温诗好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放在隔音玻璃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动了这个念头的。”她顿了一下,抬头,“好像是林安之抛出股份与嘉美风投融资的时候。”
温诗好不以为意:“你说,如果我有办法牵制住时瑾,林安之还拿什么跟我斗?”
时瑾与姜九笙已经在枫城住了有一段时间,枫城景好,节奏很慢,有山有水,有小桥人家,有古镇楼台,倒是很适合定居旅游,时瑾带她去了很多地方,走走停停,看遍了枫城的山水与人文。
“林总。”
温书甯站起来,目光如炬:“你就更别想斗得过时瑾了。”他的背后,可不止秦家,深不可测着呢。
等着看吧,时瑾可没有那么好拿捏。
这时候,只要把温书甯踩下去,她就可以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与林安之并列为第一大股东,所以,不能让这突然冒出来的嘉美风投挡了她的路,她得踩着温书甯才能上去。
温书甯一跃翻身,再次成为温氏银行的最大股东。
温书甯透过玻璃,死死盯着她:“你还有脸叫我小姨,是谁让我落到这步田地的!”
斩草除根,不留一点余地。
时瑾眉头一拧:“你不是喜欢吗?”
时瑾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他轻轻地蹭她的手背:“那等杀青,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隔着隔音玻璃会面,里面,温书甯一身囚衣,头发被剪短,素面朝天,神色憔悴,她拿起了电话。
姜九笙摇头:“我不会。”她郑重其事地说,“时瑾,我已经不是十六岁的姜九笙了,不是那个拿到了一把刀就以为能割断所有痛苦的年纪,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我知道生活不易,生命不易,还有,”她伸手,用指腹摩挲抚摸他的眉眼,“还有,遇到你,更不易。”
丁纯磊喊了两声,林安之才回过神来,目光还追着已经走远的莫冰。
时瑾与姜九笙离开后的第二天,江北就变天了,突然连日阴雨,也是这几天,温家也不消停了。
而且刚刚好,所有事情都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就是她的一脚,都谋划好了送她面前,她哪有不踩一脚的道理。
云城看守所。
时瑾问她:“你想去哪里?”
得多有幸,才能在最美好的年纪里,遇见挚爱的人,往后,就算颠沛流离,就算命运不公,可只要想到还有他,她便也不怕跌跌撞撞了。
“哪里都可以。”
而且更怪的是,他最近把家里所有的刀和锋利的东西都锁起来,就是客厅里的杯子烟灰缸都被收起来了,她走到哪他都要跟着,连洗澡也不让锁着门,他就在门口守着,还保管着她所有的药。
姜九笙想了想,还是起身过去,打声招呼:“徐市长。”
隔离玻璃那头,温书甯也笑了,等着吧,诗好,我等你来跟我作伴。
姜九笙解释:“时瑾,我现在要吃药,不可以怀孕。”她细细看着时瑾,“你怎么了?”
温诗好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好似胸有成竹,笃定又从容:“那你知不知道林安之哪来的资本跟你和外公斗?他一个艺人,赚得再多,也不可能吞得下我们整个温氏银行。”
云城温家内乱,闹得满城风雨,可谓一山不能容二虎,温家先出了个雷厉风行的温书甯,后又出了个野心勃勃的温诗好,这姨甥两早晚得撕破脸,这不,就是这几天了。
她嗯了一声,笑了笑。
果然,狡兔有三窟,嘉美风投就是温书甯最后的老巢。
她董事长的位子还没有坐热,甥女温诗好检举她漏税,这一次,是证据确凿,只是一笔很小的账目,一般来说,这么小的纰漏,就算闹到了法庭,温书甯被缓刑的可能性也很大,可偏偏温书甯因为教唆入室抢劫已经在缓刑期内,是以,根据律法,在缓刑考验期限内,犯新罪或者发现判决宣告以前还有其他罪没有判决的,撤销缓刑,对新犯的罪或者新发现的罪作出判决,依照本法第六十九条的规定,决定执行的刑罚。
她最喜欢的,还是枫城的清吧,还有抱着吉他唱民谣的流浪歌手,时瑾便特地在那附近找了住所,因为去的次数多了,她结识了一个清吧的女主唱,叫洛清,很健谈,是个热情又风情的女人。
温诗好敲着玻璃的手,一顿:“他好像早就知道嘉美是你的产业,所以,她让你往上爬,等爬到最高了,再让我一脸把你踩下去。”
时瑾没有回答。
姜九笙说好。
林安之站在石铺的小路上,看着远处的人影,自嘲地苦笑:“她看见我会哭,我不能让她见到我。”
“是啊,顺便见见老朋友。”徐平征回问,“姜小姐呢?”语气温和,像个好脾气的长辈。
好啊。
倒也不意外。
丁纯磊推门进办公室,将资料递上:“林总,嘉美风投的幕后的确是温书甯。”
墨尔地广人稀,有大片大片的草坪,草坪上,盖着一层的小平房,屋顶是便于排水的斜坡形,远处有山有水,有绿洲与麋鹿,处处充斥着世外的闲逸。
确实是,每天都担惊受怕,怕他一个不留神,没有守住她,晚上都睡不安稳,她以前患过抑郁症,他也学过一点心理,严重的抑郁症患者,通常都伴随着自杀倾向。
温诗好起身:“小姨,在里面,多保重。”
“叫你父母亲一起去。”
teebor边走边看她,有点失落:“可我也是你的朋友啊。”
丁纯磊跟了他有半年多了,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见,有点于心不忍:“林总,航班时间快到了。”他小心地提醒,“您真的不去见见莫小姐吗?”
温书甯气极,咬牙大喊:“温诗好!”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实在没想到,嘉美风投居然是温书甯名下的公司,她先前与sj’s合作案失败,从个人股份里拿出百分之二十用于融资,当时便是嘉美风投吃下了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东,可谁能想到,这嘉美竟是她自己的第二个巢穴,也就等同于把左口袋的股份放到了右口袋,此番,林安之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为项目融资,再次被嘉美风投并入。
teebor很欣赏莫冰,带了钦慕的那种,他喜欢这个女孩满眼忧伤却依旧能笑靥如,依旧待这个世界赤诚。
温诗好开口:“小姨。”
竟不想,一市之长,也喜欢歌谣酒吧。
不想,才不到两天,温书甯竟以嘉美风投董事长的身份再次入主了银行董事,她手握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重新归来。
四目相对,温书甯问:“你想说什么?”
所以,她只要把温书甯踩下去了,谁还能跟她斗。
黄昏后,teebor跑来莫冰这边,在平房外喊了几声bing,teebor不会讲中文,念不出她的名字,便总是别别扭扭地喊她bing。
时瑾问姜九笙:“很喜欢她?”
还能说什么,做不成男女朋友,也就只能做朋友了。
温诗好俯身,几乎贴着隔音玻璃:“他啊,和时瑾签了对赌协议。”
“是。”
她环顾左右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不是一贯的西装革履,他穿得随意,随和又儒雅。
温书甯愣了愣。
徐平征有些讶异:“姜小姐。”
徐平征笑得和善,端着前面颜色清透的酒,品了一口:“这间酒吧二十多年前也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他语气里,有感慨,还有怀念,盯着照片墙,他看着看着,竟怔怔出神。
姜九笙顺着方向也看了一眼,整面的照片墙,也不知徐市长所想之人是哪位,问:“是故人?”
徐平征收回视线,浅笑:“是爱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