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166紧急病人姜九笙
时瑾眉头狠狠一皱,沉默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过了许久,睫毛缓缓覆盖,他声音绷着,发紧:“笙笙,分娩很危险。”
杯弓蛇影,战战兢兢。
已经谈不妥了。
姜九笙将情绪压下:“我先去公司了。”
时瑾拉住她:“笙笙。”
浓墨色的眸,暮霭沉沉,似有惊涛骇浪伏涌,压抑着,沉寂着。
姜九笙尽量心平气和:“时瑾,我不想跟你争执,我知道你很坚持,可这一次,我也不会退步。”她看着他,语速轻缓,郑重地问,“这样,你还要跟我争吗?”
他沉默了,墨染的瞳孔一点一点暗下去。
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答案,抽回手,时瑾突然紧握,许久都不放手,睫毛覆下,遮了情绪:“我送你。”
酒后擦枪走火玩得都大,莫冰是成年人,都懂,不问细节,问:“怀宝宝了?”
莫冰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
“笙笙!”
姜九笙无波无澜:“不用,我让莫冰来接我。”
时瑾顿了顿,声线像扣紧的弦:“十个月。”
“笙笙!”
姜九笙点头,说好,顿了一下,又说:“我和莫冰约好了一起。”
下午五点,时瑾的沃尔沃就停在了天宇的楼下,等了约摸二十分钟,姜九笙才结束工作,同他一起回了公寓。
时瑾几乎没有合眼,后半夜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立马坐起来,接通了:“笙笙。”
“笙笙,”
莫冰看了她一眼,让小江去休息室吃:“你脸色真不太好,是不是病了?”伸手碰了碰姜九笙的额前,倒不发烧。
时瑾回了一个眸:“姜博美。”
医生就是医生,这领悟力。
小韩护士八卦了:“谁呀,大半夜的居然劳烦时医生亲自打电话过来。”
一路上,她不说话,时瑾也不吵她,安安静静地开车,等红绿灯时,便转过头去,目光像钉在了她身上,视线灼热,却小心翼翼地。
语气,像是要求,可带着几分央求,在服软。
时瑾立马把她抱住,急得无所适从了起来:“怎么了?”扶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轻颤,掌心迅速沁出了冷汗,声音发紧,他小心地问,“笙笙,哪里不舒服?”
一阵西伯利亚寒流袭过,空气瞬间冷成了冰渣子,将姜博美冻了个激灵。
夜里很静,时瑾仿佛能听到她杂乱的心跳,从电话听筒里一声一声砸过来,瞬间击散了他所有冷静。
姜九笙没有力气出声,抱着肚子蜷缩着。
怀孕会这么快就有反应?
它想反抗!
正在阳台吃狗粮的姜博美:“汪!”好开心,妈妈跟爸爸吵架了!可以看到爸爸吃瘪了!
姜九笙起身,拉开椅子:“今天我和博美睡。”
姜博美灰溜溜地滚回狗窝了,它决定,今晚不睡了,要彻夜祈求上苍,让妈妈不要那么快原谅爸爸!
她忙昏了头,也没往这方面想,这才想起来一向不准的例假很久没来了。
姜九笙不确定:“应该没有。”安全期怀孕的概率很低。
时瑾语速很快:“有紧急病人,急性阑尾炎,二十分钟后到医院,麻烦你准备一下手术。”
姜九笙没应。
按压了片刻,时瑾松手,她眉头却皱得更紧,他又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右髂前上脊与肚脐的中外1/3连线处,有按疼和反跳疼的症状,伴随发烧与呕吐。
时瑾沉默了。
“汪~”
徐青舶立马来了劲儿,拖腔拖调地揶揄:“不错哟,时医生,喜当爹啊。”若是生了女儿便罢了,若是生了儿子……啧啧啧,徐青舶心情好得飞起来,大大方方地送上了祝福,“祝愿你们一举得男!”
莫冰仔细瞧她发白的脸色,想了想,被自己吓了一跳:“不会真有了吧?”
她点头,紧紧咬着下唇。
已经打好了几万字的腹稿预备将时瑾的专制与偏执狠狠数落一番的莫冰:“……”她把数落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不雅地翻了个大白眼,“所以,你不是来跟我吐槽你男朋友的,你是来炫夫的。”
周医生是时瑾的辅助医师,也是心外科的医生,他今晚刚好当值,接到时瑾的电话很是惊讶:“这么晚了,时医生有什么事吗?”
可是,好怕啊,爸爸就在旁边,它挠挠房门,弱弱地:“汪~”
浴室的门关上了,时瑾被姜九笙关在了外面。
只是,若是他的骨肉……
“嗷呜——”
“周医生。”时瑾拿了毯子盖在姜九笙身上,让她侧躺在腿上,“是我,时瑾。”
徐青舶很有兴趣:“一阵子是多久?”
时瑾眼睛都红了,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才发现她浑身都是汗,他喊了她几声,声音几乎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笙笙,你那里不舒服?”
徐青舶摸了摸后颈:“这么晚了,找我干嘛?”
避孕?
徐青舶被口水呛到了:“姜九笙怀孕了?!”
莫冰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出来:“你扎破了避孕套?”不然不可能啊,时瑾那么宝贝姜九笙,不可能不做措施。
哟,天上下红雨了。
他抬头,只见她清瞳剪影,像风平浪静的湖,什么起伏都没有。
“笙笙,”时瑾有些无所适从,目光灼灼,像干枯的沙漠里一把烈火在寂静地燃烧,他说,“生气可以,不要冷战。”
时瑾抱着她躺平,头上全是汗,手轻轻按压在她右下腹:“疼吗?”
狗子遵命!
时瑾直接掐断了电话。
已是夜深,漫天银河绕着一轮月。
到了家,她一声不吭地往卧室走。
他还是松了手,不敢再惹恼她,让莫冰接走了她,就开着车跟了一路,然后,她一整天都不睬他。
她皱着眉头帮他说话:“不怪他,酒是我给他喝的,药也是我不肯吃,如果真怀了孩子,我坚持的话,时瑾拗不过我,会争执,但最后一定是他听我的,就算我不坚持,”语气笃定,“他也不会舍得。”
挂了电话,周医生才发觉哪里不对。
浴室里,只有杂乱的水声,像湍急的水流突然冲进他大脑里,所有理智全部一溃千里,思考不了,甚至动作都有些木讷,他伸手,拭去她嘴角的水渍,声音紧紧绷着,说:“笙笙,明天就去医院。”
她没作声,也不回头看他。
时瑾一直紧绷着的轮廓,这才稍稍放松,说马上给她做。
她舍不得了。
“汪!”狗子好开心,“汪!”
莫冰扶着桌子坐下,动作下意识地轻了不少:“还要过几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