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放下汤勺，问：“我能在旁边吗？”她会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竭尽所能不妨碍他，只是想看看时瑾，看他手术时的样子。
女孩这才注意到姜九笙身边的人，就打量了一眼，然后惊了老半天，后知后觉地才把目光收回。
周医生一言不发地照做，脑袋上的汗就没停过，一旁的护士给了擦了好几次，也是紧张得不得了。
过了红绿灯，时瑾把车靠边停了，解下安全带，下了车。
她当即发了一条微博。
不乖却万般受宠：笙爷眼里是笙嫂的影子，等我去拿放大镜来看，请叫我福尔摩斯金。
她不是娇纵的性子，甚至可以说有些随性肆意，却不知怎的，和时瑾在一起之后，学会了所有女人的柔软。
护士递了手术刀，给主刀医生擦了擦头上的汗。
姜九笙点头，由着时瑾的意思，他把她的口罩取下来，靠近她，背景是车后座，她靠在他怀里，看着时瑾拿手机的那只手，浅浅地笑。
时瑾拿了外套，去了街对面，似乎不放心她，回头看了几次。
时瑾把手机掏出来，征询她的意见：“可以现在吗？”
周医生伸手，对辅助护士说：“电切刀。”
远程视频已经连好了，电脑屏幕里是手术室的影像视频，姜九笙看到了很多陌生的手术仪器，医生护士正在做术前准备，手术台上的患者很小，像是没满周岁。
时瑾把姜九笙往怀里带了带。
时瑾放下汤匙：“把患者资料都传到我邮箱。”他挂了电话，起身。
时瑾把东西放在后座，然后给姜九笙系好安全带，手还撑在她的椅背上：“笙笙。”
小男孩看了看老人，得了同意，这才欢欢喜喜地双手接过去，咧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哥哥。”
蛊惑似的，他温声细语地哄：“张开嘴。”
她把一碗蜂蜜雪梨汤都喝完了，然后跟着时瑾进了房间，搬了个凳子，坐在书桌前，尽量离时瑾远一些，怕打扰到他。
时瑾只道：“辛苦了。”
回了民宿，熬完蜂蜜雪梨已经过十点了，时瑾做了一些易消化的南瓜粥，吃到一半，时瑾的电话响了。
女孩乐滋滋地捧着手机翻看照片，然后发现……照片里，她就一只剪刀手进了镜头，脸都没给露一下。
时瑾坐得端正，毛衣的袖子挽到了手臂，问：“动脉刺穿呢？”
男人顺着视线望过去，白衣黑裤，身形提拔，确实是最好看的一个。他把小凳子放在地上，架起了画板，用铅笔在白纸上勾勒着线条。
姜九笙摇头。
不过现在，时瑾会管着她，跟她说：“炭烤食物对身体不好，只能尝一点，不能多吃。”
时瑾说好，接过了手机，然后滑到拍照的界面，笑了笑，俯身亲她。
姜九笙摇摇头。
时瑾的学了一点，通常来说，非比寻常。
她从未见过这样专心致志的时瑾，命悬一线的手术现场，她的时医生虽是镇定，却没有半分松懈。
微博后面，附了三张照片。
“超声刀。”
只要不拍时瑾，姜九笙自然大大方方：“可以的。”转头，“时瑾，能帮我们拍吗？”
他递给她一颗：“黄桃味的只有一颗。”
“下次我们多拍点。”现在车上没相机。
时瑾说：“把屏幕角度调左一点。”
然后，他关了视频，回头：“笙笙。”
“停体外循环。”时瑾动了动身子，有些麻，他往后靠了靠，“可以关胸了。”
“不管。”
监护仪旁边的麻醉医师立马回：“心率五十四，氧饱和度百分七十九，呼吸频率和波形十七，血压90/80mmhg。”
时瑾起身，提着购物袋转身，走向等在墙边的姜九笙。
她转头。
时瑾扬了扬嘴角，没有回答。
她立马去卧室拿笔记本。
手术室里除了仪器发出的声音，没有一点别的声响，哦，还有时医生自始至终都不慌不忙的音色，隔着屏幕，坚定又让人心安。
“嗯。”
约摸五分钟过去，周医生才松了一口气：“血止住了。”
笙爷的男朋友独占欲是不是太过了点，同框都不让！
时瑾问：“生命体征。”
法四的医学名是法洛氏四联症，是一种常见的幼儿先天性心脏病。
时瑾的话刚落，麻醉医师突然急道：“时医生，血压与氧饱和度疾速下降。”
她把手机双手递给时瑾，屏幕上刚才拍的那张照片，照片里，她表情有些错愕，时瑾亲她时，嘴角上扬，没有看镜头，眼角弯着，带了笑意。
时瑾点头。
“抽吸。”
“知道了。”周医生调了调角度，对着镜头道谢，“谢谢时医生。”
亲完，他抱着她，很久没撒手。
周医生会意，在患者偏左八毫米处涂抹碘酒，消毒。
对方掩嘴，又惊又喜，激动的眼眶发红，赶紧掏出手机开了相机功能。
他的笙笙还不知道，他哪是什么好人，连自己以前的模样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喜欢的样子。
一笑，当真能倾国倾城。
“抱歉时医生，打扰你了。”
周医生照做，才进行到一半，额头上汗的就开始往外冒，有些举步维艰：“肺动脉太狭窄了。”
他嘱咐她：“在车里等我。”
“别慌。”时瑾镇定自若，话里带了安抚，“开远程视频，把手术台的影像连线过来，我来指导，你主刀。”
时瑾随即道：“用电切刀。”
是医院的周医生，小儿心胸外科的副主任医师。
修补过程是整个手术中难度最大的地方，将近半个小时，时瑾除了说了几个药名，几乎没有再开口。
“不行，要回去给你做蜂蜜雪梨。”时瑾窝在她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她耳边的发，“再抱五分钟。”
时瑾迅速做了判断：“延长切口，到瓣环以上，肺动脉的位置，做心肌切除。”
时瑾调了调屏幕的角度，对她说：“待会儿若是怕，就闭上眼睛。”
开胸之后，从电脑屏幕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幼儿患者的心脏，不足拳头大小。
修补间隔的过程并不顺利，患儿心脏太小，差之分毫都不行，突然，监护仪数据异常，周医生急道：“不好，病人大出血。”
姜九笙眨巴眼：“嗯？”
姜九笙有些动情，抱着时瑾的脖子，毫无技巧地回应，忽然听见耳边咚的一声。
时瑾亲在她唇角，贴着轻轻摩挲，指腹轻按了手机，然后不疾不徐地退回座位上。
“笙笙。”时瑾嗓音很低，微哑。
姜九笙看得出对方的善意，点了点头：“我是。”
圆滚滚的原少女：在超市偶遇了笙爷和笙嫂，这是笙嫂给拍的合影，差评！五星差评！
每天做十次白日梦：求笙嫂照片！
“！”
“小姐。”
姜九笙坐了一小会儿，还是跟着下了车，靠在车门边等时瑾，车水马龙里，她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背影，排在长长的队尾，时不时会有异性上前搭话，他都礼貌地摇头，没有攀谈。
周医生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动作很快，已经到了他的极限，这才勉强跟上时瑾的节奏。
周医生眼睛通红，眨都没敢眨一下，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抽吸。”
时瑾沉吟了片刻，说：“先把汤喝完。”
她便松开了唇齿，让时瑾的舌尖闯了进来，他的温度偏凉，喜欢舔吮，慢慢厮磨。
“固定，连续缝合。”
过分！
姜九笙抿唇笑了笑：“给我看看。”
周医生立马明白了，专心致志地投入手术。
“继续。”时瑾目光一直盯着屏幕，坐姿几乎动都没有动一下，声音微紧，“修补室间隔缺损。”
姜九笙笑，也不推他：“不回去了？”
说完，时瑾解开了她的安全带，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压下身子吻她，微凉的舌尖渐进滚烫，他缠着她的舌头，用力地吮吸啃咬。
血，确实能让他兴奋。
他把情绪压了下去，这才再抬头。
本章手术内容参考于一个百度医学案例，顾总是业余的，如有医学bug可以指出来哈。
沉迷时瑾不可自拔的我，得让时医生帅出天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