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6要不要一起睡
不是止步不前,是举步维艰。若是姜九笙用看那个医生的眼神看他,只要一眼,恐怕他早把心都掏出来给她了。
宋静还要再劝,谢荡的手机响了。
他把车窗摇下来,吸了几口冷气,喉咙发涩,有些抽疼,哑着嗓子吐了一个字:“喂。”
“怎么有气无力的?”谢大师问,“片子看完了?”嘿嘿一笑,不怀好意。
谢荡根本不想理他家老头。
谢大师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然后乐呵了:“好好好,干得漂亮,算你小子赢了,那两坛酿酒归你了。”
谢荡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都拿去喂狗吧。”
“?”
谢大师懵逼了,问:“不给笙笙?”他是知道的,那两坛酒是谢荡给姜九笙惦记的,打他谢家收了姜九笙这个十三弟子之后,谢荡有什么好东西都不自己留着。
微蹙的眉头松开,姜九笙嘴角徐徐上牵。
月隐云层,冬风寒了夜。
时瑾亲了亲姜九笙的脸,这才帮她把口罩戴好。
对方言简意赅:“她不是你老公。”
原来破这么点皮也叫受伤。
开场曲目是姜九笙的成名曲,thenine的第一首摇滚单曲。
用莫冰来说,她身上有很多本该出现在男人身上的缺点,不像他,是个真正的贵族。
那双眼漂亮得不像话,眼睛的主人更好看得人神共愤,就是表情……怎么有敌意。
秦中不明白:“六少的意思是?”
他在写春联,放下了笔:“怎么了?”
嗯,不错,她现在就有点缺氧,需要压压惊,钻出被子,她说:“时瑾,手给我。”
“笙笙。”
“我不过去,你直接处置。”
然后——
时瑾笑着把手给她。
那头,是秦中:“六少。”
姜九笙越来越觉得,很时瑾处久了,她可能会变得娇气。
她硬着头皮:“先生有事?”
谢大师喊了声:“汤圆,喝酒去。”
秦中明白了,定是那双手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了。
姜九笙颔首,笑了笑,说谢谢。
时瑾惜字如金:“手。”
姜九笙默了片刻,郑重其事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介意。”说完,又添了一句,“因为是你,所以完全不介意。”
大抵她性子就是如此,对于爱情这个东西,没有就是没有,有就是全部,全部都要,也全部都给。
那这仇可结大了,姜九笙忍俊不禁。
姜九笙满意了,用指腹点了点时瑾眉间:“终于笑了。”
时瑾不逗她了,把药箱收拾好,坐到她旁边,温声轻语地,都不像训斥,只是语气有点严肃:“下次不可以这么打架了。”刚说完,又好耐心地解释,“不是不让你打架,是不准你伤到自己。”
“不疼。”姜九笙动了动手,就一道小口子,时瑾还给她缠了绷带,顿觉好笑,“包成这样,我不好洗脸。”
时瑾便不笑,只是眉目如画,带了欢愉,很专注地看她的眼睛,缓缓对她说:“我见过你抽烟喝酒的样子,也见过你打架的样子,那些别人眼里甚至你自己眼里的缺点,我都能接受,而且很喜欢。”他握着她的手,包在掌心里,“不是基于欣赏,是心动。”
只能等着时间,去磨平,等变得钝了,也就不疼了。
谢荡拧眉,问姜九笙:“你的脑残粉?”
这个粉丝,画风有点诡异啊,真是热情得让人毛骨悚然,还住酒店vip楼,显然是人民币粉。
时瑾抬头,眼里似有星辰。
时瑾轻笑:“嗯,知道了。”
臭小子,还是要给笙笙留啊。
似乎所有恋爱里的女人都会问这个问题,俗套又幼稚,姜九笙也未能免俗,在欢喜的人面前,越心动,越心慌。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当父亲的能不清楚吗,谢荡小时候被狗追着咬过,怕狗怕了十几二十年,为什么突然养狗,他还能猜不到。
靳方林往后躺,懒懒靠着椅背,说:“想不出来今晚衣服自己洗。”
音乐声一起,点燃全场。
可能,莫冰就是在逮他们,那目光,探寻又调侃:“你俩去哪了?”
想了想,姜九笙还是很干脆:“可以。”
次日,十一月十一,中南入冬早,已是料峭严寒,好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个无风无雨的好日子。
然后,他佝偻着背,牵着狗,往酒窖去了,人老了,突然就忆起了过往。
时瑾压了压声音:“小点声。”他下了床,掖好被角,亲了亲床上睡熟的人儿,轻手轻脚去了客厅接电话。
时瑾送她出房门,这会儿酒店外面全是记者,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姜九笙沉默了一下,手垂在两侧,扯了扯睡袍,问:“你介意开灯睡觉吗?”
“所以,”时瑾停顿了一下,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目光如月色温柔,“笙笙,你不要问我喜欢你什么,因为找不到不喜欢的地方。”
她愣愣地发了好久的呆,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他家荡荡,从来没有这样过,念而不得,失魂落魄。
演唱会晚上七点半开始,姜九笙下午四点就要过去准备。
涵养真好,倒显得她急色了。
这是重点吗?
她解释:“沙发太小了,床够大。”
说完,给了个‘再接再厉’的鼓励眼神,谈墨宝哼着曲儿就回了房。
姜九笙不解,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儿子长成大人了,即便娇纵了些,可到底不负年岁,不负欢喜的人。
这话,让她有种快要下岗了的感觉,感觉自从姜九笙和时瑾交往之后,时瑾基本包揽了姜九笙所有的事情,不论公私,她这个经纪人都要退居之后了。
谢荡一声不吭,张着嘴,让冷风一股脑灌嘴里,把喉咙吹得发紧发疼,还是压不下胸腔里不停喧嚣翻滚的涩意。
还有?
“想说什么?”姜九笙问。
姜九笙很不苟言笑:“笑什么?”这个问题她觉得很要紧,比明天演唱会的开场还要紧得多。
厉冉冉的虾掉地上了,有点不可思议:“笙笙,你男朋友是国家发的吗?”
想也不想,谢荡说:“留一坛。”
她倒不介意,不过。
姜九笙好笑:“她得罪你了?”
时瑾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笙笙,不要捂着睡,会缺氧。”
她矜持地不说话,时刻记着莫冰的话,别唐突了君子……
谢大师听着,突然觉得感慨,他家这个顺风顺水了二十几年,这唯一一次栽跟头,就摔得头破血流。
厉冉冉胡乱抹了一把手,颠儿颠儿地把手机屏保给靳方林看:“就是他,天北医院的外科医生,我看过他的户外开胸手术,帅炸天际了,尤其是拿手术刀的样子,满屏都是禁欲——”
他说:“我还有好多好听的曲子没有拉给她听。”眼底蓦然有了风霜,将所有流光溢彩遮蔽。
莫冰懒得揭穿她,看了时瑾一眼,他似乎怕冷着姜九笙,外套披在她身上,穿着家居的毛衣,软软的料子,白色更衬得他肤色白皙精致,轮廓温柔。
靳方林抽了张湿巾,给她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什么外科小哥哥。”
姜九笙笑了,明眸善睐,笑得开心,她家时医生讲起情话来,真要命。
他可能找了个戏精当女朋友。
她突发奇想,问了时瑾一个问题:“时瑾,你喜欢我什么?”
“笙笙,你去哪了?吃不吃宵——”话头陡然一转,厉冉冉圆溜溜的一双杏眼状似不经意地掠过时瑾,瞟了一眼,又一眼,然后似有深意地对姜九笙眨眼,“他是?”
洗漱完,将近十二点,姜九笙在床上辗转了很久,还是起来,去了套房的客厅。
一个手臂受伤的醉汉,六少只让他把人弄来,倒没说原因,一般来说,能惹到六少的人很少,毕竟深居浅出,可若真惹到了,就一个后果——惨。
又顿了一下,姜九笙抬头,迎着灯光,眸光斑驳:“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苏倾与徐青久也在,四人一同上了电梯,门合上之前,一只脚插了进来,然后是一双白嫩的小手,硬是把电梯掰开。
认错态度,给满分。
他吼他家臭小子:“要你说。”
那是笙笙拜师的第二年,要来谢家过年,谢荡很高兴,给汤圆穿了一身漂亮的红裙子,自己也穿了一身喜庆的衣服。
姜九笙和时瑾回房间时,刚好撞上了莫冰。
“……”
姜九笙大方介绍:“我男朋友,时瑾。”
“麻烦你了。”时瑾又对莫冰说。
厉冉冉想了想,一时醒悟不过来啊。
靳方林不疾不徐地打断了:“什么时候换的屏保?”
“……”
谢荡在电梯口催:“别磨蹭了,快点。”真碍眼!丫的,不想看!
时瑾很认真的口吻:“我给你洗。”
突然敲门声响,三下,打断了他们亲昵,姜九笙正想着要不要去开门,手机也响了,是莫冰。她起身,去开了门,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谈墨宝一激动,又飞了个吻:“老公,我爱你。”然后掩面,害羞地跑走了。
处置也有度,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