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轻灵暴露出来的脆弱,让慕容情意识到,她不该也不适合走与自己相同的路,所以,她教给她的都是自卫的武功,能保自己周全即可。而轻灵对医术的天赋,倒叫慕容情眼前一亮。
最终,轻灵成了所有人中,最寡淡的一个。不争不抢,一心只为报答慕容情的救命之恩。
可现在,那个她眼中从来都不会倒下的人,那个一直在保护她的人,那个她所依赖的人,却只能昏睡在床上,承受着难以愈合的伤口带来的痛楚,还要心心念念着如何保护她身边的人。
轻灵终究还是被她保护的那一个,明明,她自己才应该是保护她的大姐姐。
什么都做不到,除了帮她治伤,她什么都做不到。
这一份无力感,令她懊悔,更令她自责。
心理承受防线的崩塌,化为了倾泻的泪水,肆意流淌。
若问始终站在她的身后,等着,等着她的哭泣声慢慢减弱,才走过去安慰她:“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太难过。”
“不,如果我当年争气一些,好好学武功,她身边就不会没有人替她分担了。都怪我不好,都怪我。”
慕容情的身边,能帮她的,只有一个轻君,可背叛她的,也是这个人。
沐子歌的脸色阴沉:“你要去哪儿?”
当有血有肉的人,对上毫无知觉的傀儡,连原亭都不得不承认,他们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那些人,不会觉得痛,只会不停地杀,直到力竭,直到被人杀死。
“可我会怪我自己。要不是我的武功太差,当初我就能合轻君之力,从离振天手下救出她,她不用受到那么多的折磨,也不需要用自己去换回轻珊她们,再一次陷入危险。要不是我技不如人,在树林遇到伏击的时候,她也不需要出手,导致噬魂针发作,令她自己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轻灵忽然间,似乎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
“洛舵主?”原亭一听到这个名字,十分意外,“洛舵主为人耿直,怎会和蓝溪同流合污。”
若问的眼前,忽然又浮现出当年慕容怀事前的样子,血淋淋的身体,再难找到一寸完整的肌肤。莫非,真的有命运一说?他们兄妹,在多少年后,竟然有着如此相似的遭遇。
“当然不。”沐子歌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扛起所有的重担,“现在我们各个都有伤在身,每个人的实力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如果不能用最佳的状态去击败对手,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若问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只好转而询问慕容情的状况:“情儿伤势如何?”
刚一打开门,就跟来看慕容情的沐子歌撞了个正着。
“你别这样,情儿不会怪你的。”
胴体之上,只有扎眼的红色,如赤色的焰火,灼烧着全身。
“那已经不能叫做伤了。”轻灵不停地摇头,快要抓狂了,“她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看上去都是鲜红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沐子歌想到了洛北:“具体有多少只怕难以算清,但是我这次遇到了一个高手,使一双流星锤,内力不弱,武功更是不俗,大有以一敌百之态,你们可认识?”
“不可能。”
孤军奋战,慕容情的身边,真的没有人在。
“看来洛北也听说了那些事情,对蓝家父女起了疑心。蓝溪既然无法解释,就干脆控制了他。”
若问随手带上了房门,不想打扰到轻灵和慕容情。
“若问!你去哪儿?”轻灵忙着给慕容情的身体降温,无瑕顾及愤怒的若问。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不要这么冲动。”
“蓝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难不成她也在情儿身上下了毒?所以才放她回来?”联想到无欢和洛北的中招,若问不由得担心起屋子里的人来。
若问捧着她的手,攥在心上,却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轻灵,你来看看,她的手好烫啊。”
“是洛北。”
“再强的人,也难免会有被人暗算的时候。”短暂的交谈,冲淡了若问激动的情绪,“难为大哥还能在两个人的夹击之下把人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