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当蓝溪说出这个名字,“为什么”三个字就不断地出现在轻城和沐子歌的脑海中,她既然已经同楚无欢决裂,慕容情的存在就成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么她的生死究竟还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威胁,为什么一定非要置她于死地。
蓝溪,忌惮慕容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沐子歌并没有马上问她缘由:“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让阁下帮我找她,自然是因为她还活着。我广布人手,却始终一无所获,我相信,以沐城主的本事,一定能够帮我找到她。”
“找到她之后,又如何?”
“直接杀了就好了,毕竟带一个死人给我比带一个活人来要容易得多,我也不想给沐城主徒增麻烦。我只要看到她的尸体就足够了。”蓝溪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竟然一直盯着轻城。
轻城心有疑惑,可她掩饰得十分好,一脸的茫然,仿佛在听一件完全听不懂的事情,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蓝姑娘可否告知原因?沐某可从未听说蓝家和慕容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女人之间的事情,沐城主最好不要多问。”
不知从何时开始,承担、背负、偿还,成为了她的宿命、她的枷锁,逃不过,挣不脱。
沐子歌见她对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彻底急了:“都什么时候,你还管擎苍、星辰这些破事,能不能想想你自己?”
“她杀了蓝远,可以将罪名推在你身上,而后顺理成章地成为擎苍的帮主,那样一来,擎苍就在她的掌控之下,想做什么都由她做主了。”
轻城替沐子歌捏了一把冷汗,她不知道沐子歌说出这个名字时有没有考虑过,蓝溪是不是真的与蓝远嫌隙深到会弑父,万一没有,岂不是提早暴露了自己与他的仇怨,令擎苍有所防备。这招太过突进,太过冒险。
或许,她太过执着;
从蓝溪提出要她的命的一刻起,她就准备好去牺牲自己了。
“你疯了!”沐子歌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去哪儿给她找一个你来,易容之术能骗过普通人,却骗不了跟你熟悉和亲近过的人,她不傻,自会去查验的。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把自己交出去吗?”
“你不欠任何人的,何苦让自己这么累?”沐子歌想努力地说服她。
“她的心是我见到过的最冷的心,犹如冰山上的雪,寒潭里的水,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寒冷。”能够笑着说要去杀了自己生父的女人,能够设计杀害自己曾深爱过的人的女人,还能用怎样的词去形容呢。
“不能说高,但也不差,主要是她的功夫太过诡异,不是中原正统武学出身,无迹可寻,一时间看不出破绽,无法可破。”想起那一夜蓝溪变幻无常,令人捉摸不透的身法,轻城便心有余悸,“不过,她既然跟你提了这件事,你不妨就成全了她,满足她的要求。”
“想不到蓝姑娘原来也是深藏不露之人啊。”
“自然答应。”
“慢走!若儿,替我送蓝姑娘。”沐子歌终于放下了怀里的轻城,站起来送客。
嗜杀、冷漠、自傲、自怜,是她对蓝溪的判断。
沐子歌明白了:“你是想用自己作饵?”
或许,她把每一笔账都算得太过清楚了。
“不敢,不敢。”蓝溪刻意谦让了下,实际上她的确是在故意警示沐子歌,她没将慕容情放在眼里,更没将他放在眼里,“沐城主可是答应了?”
沐子歌替她拉好衣服,神色凝重,说道:“不是哪里,是全部都不太对。”
“等所有的事情完结,等我偿还了所有的恩恩怨怨,我也想知道为自己而活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她把自己的仇怨看淡了,却看不淡那些欠下的债,尽管那些债,真的与她无关。
“又是楚无欢,我的好情儿,过去你为了星辰而劳心劳力,现在你又为了楚无欢而费尽心力,你什么时候可以为自己而活啊?”沐子歌是真的心疼她,被她整得是又气又怜。
“若沐城主觉得不是她的对手,那大可将她的行踪告知,蓝溪自己动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轻城敷衍地点着头:“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反正还早,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仅如此,她为什么一定要你死,这才是我最最想不通的。”在沐子歌眼里,没有比慕容情的事情更令他在意、更令他担忧的了,“她与楚无欢再无可能,难道就一定要让你们阴阳两隔才算满意吗?单单只是为了报复楚无欢?这理由太牵强了。”
“沐城主尽管提,蓝溪一定办到。”
一段很长很长的路,一段,或许,会是走向终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