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岸,晓风阵阵,无残月,有残心。
万丛中,树荫下,远远可以看到两块石碑。两个纤丽的身影,并肩而立。
“一早找我,有什么事情?”说话的人语气听起来不太友好。
“你还记得一年多以前吗?我们也是在这里认识的。”
“怎么忽然说这个?”
“只是有些感慨。那时候,我们两个在这里,看着各自心爱的男人送别另外一个女人。最后,一个人虽留下了、心却走了,另一个连人都走了。”
蓝溪与轻君,她们当年就在这树下相识。当她们并肩站在一起,再一次亲眼目睹了楚无欢和若问对慕容情的那份情之后,不甘与嫉妒让她们决定联手挑起慕容情和楚无欢的争斗。无欢在府上时,就由轻君动手,后来无欢常宿玲珑轩时,就由蓝溪动手。她们配合得默契,时间上毫无差错。轻君的武功不弱,而蓝溪竟更在她之上,每一次出手都干净利落,那些人到死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化尸粉下,尸骨无存,最后只剩下一摊血水。
轻君手臂上的伤是蓝溪砍的,她说这样会减轻别人对她的怀疑,没人见过蓝溪的剑法,这样才更显得可信。事实上,她真的靠这处伤,瞒过了轻灵和若问的眼睛,他们对她再多的怀疑最终也都消散了。
“为了让他们相斗,我的手上多了这道疤,你近乎夜夜独守空闺,而最后,我们又换来了什么结果。”昨夜的缠绵,让轻君彻底明白,她做再多的事情都是枉然,不管慕容情是死是活,若问都不会爱自己。
“那个可恨的女人死了,你的若问回来了,无欢对我也一如当初了,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蓝溪这话,说得毫无底气。
“如果真是一个死人,倒没什么。”轻君是这般无助又无奈,“我找你来,就是想要告诉你,她没死。”
“因为我恨她!我不能接受若问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口口声声唤着的还是她的名字,我只是一个可悲的替身。”
蓝溪自嘲地笑着:“我真的不明白,我们两个人,不管是样貌还是武功才华,有哪一点不如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脸和身子都毁了,可为什么男人还都只为她神魂颠倒、念念不忘?我们费尽心机、付出那么多,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死人。”
“既然楚无欢和若问都以为她死了,那她对我们而言,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是天助我也。”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说出来?”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老来不得登高看,更甚残春惜岁华。昨天看到蓝远的密信,她本还在犹豫不决,那两句诗里暗藏的是蓝远的阴谋,他的杀心已起,想借蓝溪之手,在星辰除掉无情,自己便可统领擎苍,以登帮主之位。顾念着往日里对无情的旧情,蓝溪不忍下手,而现在,她已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只为自己而活。
“你看。”轻君拔出逝秋,“我虽没有忆寒,可是逝秋在这里,雌雄匕首,独一无二。”
“你决定了?你可要记得,他是楚无欢的大哥,是他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如此,你又知道她人在何处,为什么不干脆亲手了结了她?”
“那墓碑后的土没有再一次翻动过的痕迹,若慕容情死了,一定会葬在那里,既然没动过,就意味着,她还活着。”
“他既然让不该活下来的人活着,那只好让他一命换一命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就在今天。”
“楚无情将她带进山里,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有跟上去,就在那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过了很久才看到楚无情离开。那时,天快亮了,我就没有多留。”
“这样说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轻君的话让蓝溪想起前些日子无情每天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府里,她这才恍然大悟,无情的要事就是给慕容情疗伤,难怪有时候他看起来气息不畅、脸色苍白:“你既然知道她还没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只有你能模仿慕容情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