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想不通,他收敛了心神,便听沈大人的声音又无波无澜地响起:“小竹,传来消息,说在县城一处茶馆,发现了疑似,乌大豪手下的人。”
初一愣怔,继而神色凝重:“乌大豪的手下,那些人出现在县城附近,是想做甚?”
沈大人摇头:“小竹说,人进了茶馆,便没再出来,他们进去查看时,人已不在,茶馆只一个门,如何消失的,暂时不得而知。”
“莫非,马怀德来势汹汹,他们也坐不住了?”
“极有可能。”
“爷想让小的做什么?”
沈大人示意他上前,低声道:“去虎头寨打探的是你,你带批人,扮成何豹头手下,埋伏在虎头寨的路上。”
初一眼睛一亮,赞道:“爷这计策妙哉。他们互斗,咱们便有了时间。”
“暗中行事,待陆五斤精神好些,你向他打听下,何豹头手下的脾性,要做,便要真切。”
“小的明白。”
“下去安排吧,人,去跟余东山要,但口风要紧。”
……
巡检司的紧张气氛,没有给落霞镇的正常生活带来多少影响。
常年在山匪阴影下生活的人们,似乎觉得只要不往落霞山方向去,一切便是安全的,更何况镇上如今有剿匪英雄沈大人坐镇,大家都觉得山匪没有胆子闹到镇上来。
因此,他们关心的始终都是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江寒也想只关心自己的事,比如开店的事,可惜她的古代生活跟平顺从来挂不上钩。
她跟付思雨租下布店要开食铺的流言,不过一个晚上便传遍了整条西霞街。
早上开张没多久,她还来不及将茶餐厅的计划拿出来跟王掌柜讨论,祝扬便带着福禄二仆气咻咻地上门了。
“不愿意给本少爷出主意,原来是想挖本少爷的墙角!骗了本少爷,至今不给个说法,还想开食铺,想得美——咱们走着瞧!”祝大少爷跨进门槛,一见到她便直接放狠话。
江寒满头黑线,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祝少爷,你这又是在哪里听的风言风语?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你知不知道,脑子总是不动会生锈的……”
这话一出,好久没蹦跶的阿福跳出来,指着她骂道:“江小二,你敢骂我家少爷的脑子?!你这臭小子,敢诓骗我家少爷,不要以为有人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
江寒无语。
她骗他家少爷啥了啊?
真是主子莫名其妙奴才也智商堪忧,这样的组合也真是极品了!
她脸一唬,冷冷反呛:“阿福,你家少爷三番五次来找我麻烦,都是你撺掇的吧?不劝着他点,还添油加火,你安的什么心?我听说,祝少爷家还有个庶弟,莫非你是那姨娘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
阿福脸色大变,忙对着祝扬喊冤:“少爷,他胡八道,小的心日月可鉴,小的这都是怕老爷知道那三千五百两……”
祝扬心里一突,大喝一声:“闭嘴,再胡说就给我滚回山阳。”完了,他猛一偏头,眼睛对江寒危险地眯起,“你小子少耍诡计,阿福是我娘给我的人,想离间我们主仆,本少爷劝你还是省省力气。”
“我离间你们做什么,你反复跑来纠缠我实在没有道理,我不得不怀疑他的用意,我劝你还是回去跟你舅舅……”
“少用我舅舅来压我!不给本少爷一个说法,那食铺你甭想开!”
祝扬主仆三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江寒站在门口目光如刀地对着他们的背影咬牙切齿。
她只跟王掌柜讨论过铺子的事,两天期限还没到,泄露风声的是谁,她用脚趾头都猜得出。
没想到宋豆眼如今变得这么猥琐阴险。
她知道他心眼小如针,小动作又多,但一直觉得他这个人的本质并不坏,否则,十里亭送粽子那会,他也不会冒险跑去她家保险,及时通知了沈大人救了她跟她爹的命。
可是自从她被劫杀重伤昏迷,两人撕毁了免费用工的协议,她又拒绝他弟弟到摊子上帮忙之后,他便又开始处处与他作对。她一直容忍不跟他计较,还主动想要缓和关系,他却得寸进尺黑手越伸越长。
这一刻,她严重怀疑自己对宋豆眼是不是太过心慈手软。
这事给她提了个醒,以后与王掌柜讨论事情,不能再大咧咧地没有一点防范了。
于是关于茶餐厅计划的讨论便放在了王家院子里。
王掌柜虽然不明白她为何非要他开了后门进到他家跨院的凉亭里才肯说,却也没就此多问。
待江寒把茶餐厅的合作计划描述完之后,他忍不住抚掌大笑:“好好好,寒哥儿,你小子果然没让掌柜我失望,这茶餐厅若是开出来,肯定又是咱们落霞镇上的第一家啊!”
见他反应这样热烈,江寒阴沉了半天的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既然掌柜的也觉得好,这抽成就跟月饼一样,都按一成来吧。”
“这……”
“掌柜的,您不会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说的话吧?”
“什么话?”
闻言,江寒面露受伤的表情:“果然您当时说那话又是想骗我给你干活。”
王掌柜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闪烁起来,江寒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道:“你别跟我说您忘了,当时您受伤在家,我来看你,你在门口拉着我的手说,只要把重新开张的事弄好,以后我的东西在店里卖全部抽一成,绝不多收。”
这话确实是他说的,王掌柜脸有点热,说道:“单卖点心与合作开店,两者如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