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擒住同伴,一番逼问下来,自然有办法让那偷儿吐实话。
姚青天勉强信了这个理由,算起来卫王擅闯朝臣府邸,确实是情有可原。不过就算情有可原,卫王知法犯法也是事实,更何况,卫王还纵容下属打伤莫府中人。
“臣听明白了,殿下是为了追小偷才会擅闯朝臣府邸。”姚青天看着陈天舒,依旧一脸严肃样,“不过不管殿下什么原因,擅闯朝臣府邸就是不对,更遑论殿下还纵容下属打伤莫府中人。”
“所以,还是请殿下别为难臣。”
乖乖的自己配合跟臣回大理寺去吧。
看着姚青天一副没商量的模样,陈天舒真被气得暗地里吐了大口老血。
这大理寺,他万万不会跟姚青天回去的。
若不是被君莫问与莫安娴这两个臭女人联合算计,现在该被姚青天铁面无私押回大理寺的就是莫府一众。
陈天舒心里大恨,面上却不得不作出缓和之色,“既然弄清陈这事情非得己,姚大人就不能通融通融一次半次吗”
“至于伤人这事,是莫府的人不听本王解释,非要动手才造成的。不过如今伤害既然造成,本王也不会推卸责任,自会为莫府中受伤的人承担汤药费。”
“至于带人擅闯朝臣府邸这事,”陈天舒略略垂眸,借着长睫掩下眼底浓烈怨恨,“本王自会向父皇陈情,就不劳姚大人你再多跑一趟了。”
如果姚青天真会做人,听闻陈天舒如此低声下气解释兼善后的保证后,就该拍拍屁股走人,当今天没来过这里。
虽然,他陈天舒只是个病歪歪不中用的亲王。可他身后,关系着太傅府,还关联着皇后娘家李大将军府甚至太子。
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相信姚青天不会看不出来。
可是,姚青天之所以会被人忘掉本名改叫青天,又岂是擅于逢迎溜须拍马之辈。
陈天舒想要用这种恩威并施的态度说服姚青天放他一马,纯粹是痴人说梦。
不过,当事人陈天舒很显然并没有这样的觉悟。
莫安娴眼角瞥着他一副隐隐自信模样,就觉得异常好笑。
还真当人人都跟他一样恋莫权势呢
也不想想,就算姚青天真贪权又如何
他已经是位列二品的大理寺卿,想要再进一步绝对没有可能。
他为什么要为了这种没有可能的事得罪陈帝呢
更甚至,陈天舒大概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他已经有几千人来到莫府闹事。
不说其他,单冲这卫王府来的几千人,姚青天今天就绝对不会放他离开。
“殿下,”姚青天沉默了一会,依旧木着脸严肃的看着他,毫无商量余地的态度,缓缓重复道,“臣职责所在,还请殿下不要令臣为难。”
陈天舒听得眉头霍地挑高,瞪大眼珠满脸不敢置信。
“姚大人什么意思”
这么问的时候,陈天舒脸上仍旧一片狐疑之色,“本王刚刚已经解释过了,今天这事完全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目光瞥过姚青天仍然拿在手里的弓弩与箭矢,心中一动,又耐着性子道,“至于大人手里的东西,那完全是意外发现的。本王也是担忧我南陈安危,一时心急才会看眼。”
他迟疑了一下,才隐忍着怒气,缓缓问道,“这个算不上什么捏造罪名陷害朝臣吧”
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尉迟无畏忍不住了,冷哼一声,盯着陈天舒讥讽道,“殿下多年一直缠绵病榻,一时眼实在正常。”
陈天舒愕然转目看着尉迟无畏,实在想不到这铁血御史也会为他说话,忍不住心头一喜。
可这惊诧与喜意皆未转完,又觉得尉迟无畏的语气不对劲。
就听得尉迟无畏冷笑道,“可臣等,还不至于老眼昏到看不清真相的地步。”
陈天舒皱了皱眉,眼神阴阴的斜向尉迟无畏,“尉迟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真相还有什么真相
“殿下不明白”尉迟无畏冷笑一声,侧身让出道来,抬手往远处的院子一指,“那请殿下亲自过来看看便知。”
打伤莫府中人,可以说是双方打斗在所难免。
可人家府上的物品砸得稀巴烂,这又怎么说看看这一地狼籍满目疮痍,亏这卫王还能如此镇定坦荡,连他看了都觉得替卫王臊得慌。
陈天舒见他老脸铁青,明显义愤填膺斥责模样。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难道他才在那屋子里待一会,外面就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默然打量了御史大夫一眼,在侍卫搀扶下,他慢慢走到外面。抬头张目,放眼望去,入目竟尽是被人为毁坏的一片狼籍。
陈天舒愕然瞪大眼珠,却随即眼瞳缩了缩。
除了满目疮痍不胜狼籍之外,后院之地还多出不少人,黑压压的站满一片。
一眼,错愕;两眼,震惊;三眼,跄踉后退。
姚青天不是没看见陈天舒眼中的难以置信,更不是没看见陈天舒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
不过,身为皇子知法犯法,才更加不可饶恕。
“殿下,请吧。”
眉头一凝,姚青天手一挥,几个衙差便迅速围到陈天舒身旁。
陈天舒神色颓丧,可要走之前,他又回首望了望站在屋子外边似乎还在低头的少女,眼神甚是怨毒。
直至将陈天舒乖乖请出莫府请回大理寺,姚青天暗下捏着一把冷汗才渐渐退了。
要知道,卫王府可有几千人来到莫府,如果卫王强硬拒绝的话,就他带去的几百衙差在几千人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看着陈天舒默然步入大理寺,姚青天才悄悄抹了把额头。
接下来,他得差人留在莫府帮助善后,也得赶紧写奏折将这事上达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