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令下,立刻来两个仆妇,按住白前就左右开弓,“噼里啪啦”扇起了耳光。
“住手!”杜蘅怒叱一声,冲上去把白前护在身后。
就这一会的功夫,白前已被扇了十几个耳光,鼻青脸肿,嘴角皴裂。
尽管如此,她仍张开了双臂,挺着瘦小的身板,象护雏的老母鸡似地拼命挡在杜蘅的身前,沙哑着嗓子嚷:“不准你们带走小姐!”
杜蘅胸口涨得难受,想要说话,嗓子却似堵着块石头,怎么也发不出声。
“这是什么话?”杜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是她爹,难道还能害她不成?”
瞧她那一脸戒备的样子,好象他是把自个闺女拉出去卖了!
柳氏阴阳怪气:“这丫头成天跟二小姐在一起,莫不是也给恶鬼缠上了,失心疯了不成?”
“哎呀!”周氏唬了一跳,连退了几大步,离杜蘅远远地。
怪不得这几天头发掉得厉害,准是那段日子跟二小姐走得太近,沾了秽气!
杜蘅定了定神,道:“我想先看看祖母。”
紫苏去了那么久也没见回来,定然出了意外。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把主动权抓在手里。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弄清楚老太太厥过去的原因,这样一切谣言都将不攻自破。
“老爷给她扎了针,又服了道长的符水,好不容易才睡着,这会子锦屏锦绣正陪着呢。”柳氏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道:“你这要过去了,万一再撞了煞气,她老人家身子骨弱,可经不起折腾!”
杜谦本有些迟疑,给她这一说,立刻打消了念头:“你先跟道长去,等干净了,再去瞧老太太也不迟。”
言下之意,已完把她当成邪魔了!
杜蘅强忍了怒气,坚持:“我想给祖母把把脉。”
杜谦脸一沉:“你这是不相信父亲了?是不是给人称赞了几句,就自以为医术比我高明了?”
“父亲宁肯信外人,也不信女儿?”杜蘅悲愤莫名。
“事实俱在,由不得我不信!”杜谦终于失了耐性,淡淡道:“收拾一下,立刻跟道长走。”
“母亲的七七怎么办?”杜蘅直直地瞪着他,咬死了下唇:“总不会,这几天都不能等,连母亲的最后一程,都不许我送?”
她不想示弱,但想到顾氏,一丝尖锐的痛楚泛上心头,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个表情,让杜荭觉得赏心悦目。
“二姐姐,”扔掉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扬起的唇角挂着一抹邪恶冰冷的笑:“我劝你还是别找借口了。没有你,一样把母亲的七七办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必不会让她孤单清冷。”
“就是,”杜荇简直是心怒放:“母亲最疼你,若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怪你。”
陈姨娘心有不忍,小声道:“要不,让这几个丫头跟着二姑娘,好歹有人服侍。”
“你当是到庄子里度假呢?还带着丫头婆子,真是笑死人!”柳氏冷哼一声。
陈姨娘被她一句话,噎着满面通红,讪讪地闭了嘴。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纯阳真人道:“二小姐此去,生活虽多有不便,好在四十九天眨眼即过,很快就能重归家园。”
“就这么定了。”杜谦一锤定音:“你们几个,赶紧帮蘅丫头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
白前死死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放她走。
白蔹暗自着急,压低了嗓子问:“怎么不见紫苏姐姐?”
她是这群人的主心骨,关键时候竟然不见踪影,真是急死个人!
白芨也是一筹莫展,她们几个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护不住小姐,怎么办?
杜蘅见大势已去,反而定下心来:“不要哭,我是去修行,等功德圆满,自然会回来。”
前世为了救南宫宸,曾几度出入苗疆四探毒窟,区区一座道观,何惧之有?
回来?她倒是天真的很!
杜荭唇边泛起一抹阴冷的笑。
这一去,就是阴曹地府,永远别想再进杜家的门!
“二小姐,请~”纯阳真人扬起拂尘。
杜蘅冷笑一声,头也不回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