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没有!”两人同时叫了起来。
柳氏狠狠瞪着岳叔华。
岳叔华不敢看她,额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还有一件事,不知父亲和祖母是否知情?”杜蘅暗中冷笑。
“什么?”
“垩室新粉刷过,屋子四周的缝隙,墙角旮旯里都重新撒了防虫粉,按理大哥的房内是绝不应出现毒虫的。”杜蘅慢悠悠地道:“可偏偏,毒虫却来了,还咬了大哥。所以,我特地留意了一下,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一件极可怕的事!”
杜荇怒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在这里装神弄鬼地兜圈子!”
杜蘅瞥她一眼:“大姐着着什么急呢?是不是眼见奸计要被揭穿,沉不住气了?”
“你说什么?”杜荇踏前一步,怒目而视。
“闭嘴!”预感到即将触及到杜松中毒的核心,杜老太太心急如焚。
杜谦喝道:“别打岔,让蘅丫头说。”
老太太有二个儿子,没有杜松,还有其他的孙子。
可是,他却只有杜松一根独苗!
他向来又是个争气的,年纪轻轻中了秀才,本来打算秋天乡试过后,明春参加会试,梦想着殿前夺魁,高中三甲,光宗耀祖!
谁想到,一觉起来,竟然双目失明,一切美好的希望都化为了泡影!
“我发现,”杜蘅眸光清亮,字字清晰地道:“原本应该是预防毒虫的防虫粉,却变成了饲养毒虫的药粉!”
“你,说什么?”杜老太太身子一晃,往后就倒!
“老太太,老太太~”丫头婆子乱成一团。
满屋子的人,嗡地一下,闹了起来。
“你,你胡说!”杜荭再也沉不住气,激动得跳了起来!
“药成粉末,就算他们想毁灭证据,也不可能清除干净。”杜蘅淡淡一句,把闹轰轰的人,压得安安静静:“父亲若不信,可即刻派人查验。”
“不,这不可能~”岳叔华汗如雨出,忍不住去瞧柳氏。
“决明!”杜谦目眦欲裂,死死地盯着岳叔华:“把垩室内外的防虫粉,扫一点来。”
“是~”
不过片刻功夫,防虫粉已送了上来。
杜谦低头闻了一下,立刻面色大变,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畜牲!”
“姓岳的,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杜松狂吼一声,疯狂地往前扑。
只可惜,他身上毒性尚未完全清除,身体极度虚弱,哪经得起如此激烈的情绪?
叫了几声,便轰地倒地不起。
“少爷,少爷!”当归和柴胡泪如雨下,合力把他抬出去。
屋里又是一阵忙乱。
“哎哟~”老太太悠悠醒转,一眼看到跪在屋中的岳叔华,立刻泪水长流:“我杜家有哪点对不住你?你要下此毒手?”
赵妈妈脸色煞白,身子不停颤抖。
柳氏还试图力挽狂澜:“老爷,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给我闭嘴!”杜谦用尽全力,一个耳光甩过去。
柳氏“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竟生生被打断了一颗牙!
杜谦呛地抽出夏风腰间长剑,一步一步地逼了过来。
“呜呜……”柳氏嘴里包着一口血,含混不清,呜呜哇哇地叫着。
“娘!”
“不要!”
杜荇,杜荭双双扑出去,一人抱着柳氏,一人抱着杜谦的腿,痛哭了起来。
“这贱人心肠歹毒,不配做你们的娘!”杜谦喝道:“滚开!”
“事情还没查清楚,我不能看着娘不明不白地死在爹手里~”杜荭抱着他的腿哭。
杜蘅凉凉道:“是不是冤枉很简单。只要派人去竹院搜一下……”
“杜蘅!”杜荭双目赤红,凄厉地嘶吼:“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娘,才甘心?”
“是你们做得太绝,没给我留活路!”杜蘅冷笑。
“不是我,是赵妈!”杜荭大声嚷道:“所有事情,都是赵妈做的!”
“你说什么?”杜谦手中的剑,停在了半空。
“我说,唆使我买蝎子,在垩室凿壁穿墙,暗藏毒蝎,把防虫粉换成药粉,找人在蔡大夫家放火,用计叫走高大夫……全都是赵妈的主意!跟柳姨娘没有关系!”杜荭脸色苍白,紧紧地握着双拳,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她越说越快,越说越流畅:“都是赵教我的!她说,这么多年,二姐一直都心怀怨恨,认为是我杜家侵占了顾家的财产,柳姨娘霸了母亲的地位,抢走了父亲的宠爱;如今她刚当了舞阳县主,立刻就来占柳姨娘的房子。往后,她会变本加厉,一步一步逼得我跟大姐,还有大哥无立足之地!要防患于未然,就要先下手为强,给她一个教训……”
岳叔华惊叫一声:“三小姐,你,你不能血口喷人!”
杜荭双目血红,狠狠地瞪着赵妈妈,一字一句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不要忘了,你男人,你两个儿子的命,你女儿女婿一家,可全都捏在我的手上!
赵妈妈脚跟一软,跌坐在地上:“是,都是我的主意~”
夏风蹙眉:“赵妈妈,你何苦替人顶缸?”
“是我,全是我做的!”赵妈妈咬着牙道:“大少爷,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是我一手带大,眼见二小姐的气焰一天比一天嚣张,老身看不过去,这才一时想歪,做了傻事!可我……”
她声音哽咽:“我没想到,会错手害了大少爷!”
“我该死!”赵妈妈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求老爷不要连累我的家人,我一个人做的孽,由我一个人承担!”
转过头,望着岳叔华,惨然而笑:“男子他爹,安儿和平儿,就交给你了。”
“不!”岳叔华手足无措:“你为什么要认……”
话没说完,赵妈妈忽地站起来,朝着杜谦冲了过去。
杜谦吓得傻了,呆在原地。
赵妈妈一头撞上了坚硬的红木桌角,只听得“咣”地一声巨响,刹那间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平儿他娘……”岳叔华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