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分明是她先认识的盛朗熙,且对他一往情深,最后却被别人后来居上,偏偏这个别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真是不甘心。
所以才有了后来苏怀远想要去寻回苏宴跟苏望,苏念的横加阻拦。
苏念与盛朗熙的故事大抵就是一个一见钟情且用情至深,一个却没有反应,连有这么一个人都不知道。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世界上的距离是我站在你的对面,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苏念跟盛朗熙就是这样。
深夜昏暗的台灯下,盛朗熙翻完关于苏念的资料,托着下巴想了又想,他的记忆力一向惊人,即使这样,他也记不起在曾经的岁月里有苏念这么一个人。
房门忽地被推开,楚源拎着一瓶酒从外面进来。
海风随着他进来,调皮的撩动着盛朗熙的衣衫。
他转过来身体,侧着着,眯了眯眼,朝着逆光而来的楚源看过去:“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楚源轻叹一声,拉了一把椅子在盛朗熙的对面坐下,把喝了一半的酒放在桌子上:“睡不着。”
“还在为阿闵跟大卫的事烦心?”
楚源抬了抬头,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盛朗熙笑了笑,抱了双臂,淡淡的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看你就算了吧!”
楚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行!我甘心!”
“随便你吧,我要去睡了!”
楚源拿着酒瓶子晃了晃:“我可是来找你喝酒的。”
“没兴趣!”
楚源哼了一声:“苏念是苏宴的姐姐,她对你……”
盛朗熙转过来身,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楚源微讪:“一家子关系怎么乱,看你以后怎么跟他们相处?”
盛朗熙酷酷的吐出两个字:“不处!”
……
大雪停止了,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苏宴站在走廊里,呆若木鸡的听着苏念哭诉:“宴宴,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我以为爸爸就是普通的胃病,没想到、没想到……呜呜呜,宴宴,你骂我吧,我太糊涂了,为了报复,钱请侦探,请狗仔,找媒体黑你,把自己的积蓄光,现在爸爸得了这么病,我连他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得知苏怀远得了胃癌那一刻,苏念猛然惊醒了。
她像是一个一夜之间长大的小女孩儿,明白了许多之前不明白的道理。
她之前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明明没有出口,却偏要跟自己较劲。
当苏怀远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母亲在一旁嗷嗷大哭,医生说出那巨额的治疗费时,她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记耳光,清醒了。
苏怀远一直觉得愧对于她,拼了命的对她好,到了那种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送给她的程度。心肠再硬的人,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享受了那么多爱与关怀后,也会被软化,会动摇,何况对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是她呢,她回报他的是连医药费都垫付不起的窘迫。
她第一次觉得喜欢盛朗熙是个错误,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是错上加错,为了平衡自己的心里,试图搞坏他与苏宴的关系儿采取的一系列手段更是错的离谱。
世上的男人这么做,她为什么非要执念这么深,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破坏苏宴跟盛朗熙的关系,她就能得到盛朗熙了吗?
他根本不喜欢她呀,就是没有苏宴,他也不喜欢她呀,这么简单易懂的问题,为什么聪敏如斯的她就是不懂呢?
到头来,人没得到,钱也没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宴看了一眼苏念,第一次像妹妹对姐姐那样,温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别哭了,还有我!”
她是医生,明白胃癌晚期意味着什么,不过是拿钱买命罢了。
即使这样,她也要拼尽全力,让自己不留遗憾。
所有的爱啊恨啊,在这一刻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了,苏宴把痛哭流涕身材娇小的孙念揽在怀里,她蓦地明白过来那日在咖啡馆对她说的话。
他说如果他不在了,苏念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所以,他不远千里把家重新迁至本市,把这个跟她唯一有血脉关系的人送到她的面前,余生彼此作伴。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会在见到苏宴第一面找借口仓皇逃走。
她是医生,他怕她看到他捂着胸口发现端倪。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心怀愧疚,认为自己报应来了老父亲对另一个女儿最后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