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喜欢人家为什么不想跟他在一起呢？”

“因为我知道不可能。”郝恬垂下目光，看起来淡淡的，“我这样的女生，没有人会喜欢的。”

“怎么会呢？”周瑜说，“你太没自信了。”

“换你来做一天的我，你再来告诉我自信是什么。”郝恬轻轻说出这句话，砸在周瑜身上很重，发出闷闷的声音。她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这让她很痛，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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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然是难得不对郝恬产生怜悯的好朋友，同桌。郝恬觉得初中的生活真的很快乐，有她喜欢的男生一起奔跑，有她喜欢的女生一起欢笑。可是当赵天然来给郝恬比赛加油之后，一切都变了。

“跟你一起的女生是谁，叫什么名字？”曹峰在第二天贼眉鼠眼的问郝恬。

“她是我同桌，赵天然，怎么了？”

“没，我就是问问。”

曹峰开始有事没事出现在郝恬教室的周围，和郝恬一起吃饭，约郝恬去小卖部请她们汽水。郝恬满心欢喜的赴约，从没想过曹峰的改变其实是为了别人。直到他说，“郝恬，帮我介绍下赵天然吧，我想追她！”

曹峰喜欢上赵天然，这对郝恬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变革，又似乎是天经地义本就应该发生的事情。

郎才女貌，俊男美女，这才是门当户对的组合，不是一直被大家传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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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不能怪天然啊，也不是她让曹峰喜欢自己的呀！”周瑜忍不住帮自己的好朋友打抱不平。

“你知道吗周瑜，就是因为没有怪她的理由，所以才更恨。”

恨命运的不公吗？郝恬早就对这不公平的世界失望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恨，还会哭，还会因为赵天然对曹峰的无动于衷而怪罪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

“那后来你是怎么好的呢？怎么释怀的？”

“因为啊，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情情爱爱的事情，本不该是我这种人可以碰触的。我有更多的事情要烦恼，独独没有的，就是这份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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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幸福的家庭都很类似，而不幸的家庭却有千种万种状态。郝恬以前不会把“不幸”这样可怜的词安放在自己身上，她觉得没钱是不好，可也不至于到不幸。

直到郝恬的爸爸被诊断出罕见的肌肉萎缩症状，从此卧床不起，郝恬才终于认可，自己真是一个生来就与“不幸”息息相关的人。

老天爷从来没有公平的说法，她从出生就知道。可为什么坏事总要发生在她身上？她想自己也许是上辈子真的做了许多杀人放火的事吧。

郝恬这才发现，所谓不用付费的幸福，其实从不存在。

爸爸工作的时候最讨厌午后的太阳，晒到汗流进眼睛，疼的厉害，一个不小心容易被车撞倒。妈妈工作的时候最讨厌下雨，什么彩虹什么蓝天，低头糊口的人怎么会有抬起头的悠闲？喜欢的男生啊，当然也需要付费。那么多本该用来打工的时间来喜欢他，本来就是浪费金钱的事啊！

这世上，本没有不需要付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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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讨厌你们，我只是讨厌这个世界。我可以接受穷人的生活，我只是讨厌老天爷好像随时要带走我爸爸，我就像收到诅咒一样。”

“起码你还有爸爸啊！”周瑜擦了擦眼睛，“我早就没有妈妈了，想都不知道怎么想啊！”

“啊！对不起周瑜，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你愿意告诉我你的故事，从今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跟你说我没有妈妈，不是要你可怜我，而是告诉你，并不是所有不幸都在你自己身上，而未来有更多的可能性，家庭不是让我们自怨自艾的理由。”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要做医生，我一定要做个医生。我要救我爸爸，让他重新站起来。”郝恬双眼放光的样子，看起来竟像铜像一般伟岸。

“加油郝恬，我支持你。”周瑜躺在床上，偷偷擦掉眼泪。她想，郝恬应该不愿意看见任何人的眼泪。

郝恬少女的愁苦，轻易化解在强大的命运面前。她有了新的方向，新的动力。因为在命运的面前，什么都如同蝼蚁，你我都一样。

怀春是什么？郝恬奇怪自己竟不自量力到去思念春天，她出生在冬季，人生从没有别的季节。